没有赢家的内讧 魏延谋反案解析（下）

宋延坤/文

从明面上来看，杨仪是杀害魏延的真凶，他自己最后落个自杀的下场，那完全是罪有应得。不过，我们不得不还要追问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第一，杨仪为什么要杀魏延？第二，杨仪如何得到了下手的机会？这场双方都是输家的冤案中，诸葛亮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担心被害，杨仪先下手为强

杨仪之所以要杀害魏延也没有特别复杂的原因，他只是想自保而已。笔者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出一个“自保”的说法？因为杨仪在当时应该是想到了一个极有可能出现的局面：自己和魏延都有可能接替诸葛亮的位置，为了更有把握成为蜀汉集团的二号人物，魏延很有可能会向自己下黑手。再者说了，杨仪和魏延之间还有非常深的私仇。

诸葛亮刚刚去世，魏延就敢杀掉杨仪，倘若如此行事，是不是也太嚣张了？在笔者看来，魏延这个人干得出来这种事情，而且有一个非常重要事件的出现，似乎也说明了魏延对杨仪已经起了杀心。根据《魏延传》里的描述，诸葛亮病逝后，杨仪还没完全准备好撤退的工作，魏延就先一步撤退，边撤边烧毁了栈道。不过，当魏延占据了南谷口的时候，还安排了士兵准备阻击杨仪。这件事说明了什么？至少能说明三个方面的问题：其一，魏延的行动轨迹是往南撤而不是北上，基本可以确定他并没有以投降曹魏的方式谋反的可能；其二，魏延没有以反攻成都的方式谋反的可能。在这次北伐行动中，魏延担任的是先锋角色，而先锋部队往往没有多少兵马；其三，如果结合前两个方面的问题，我们也许只能得出和陈寿一样的结论，那就是魏延就是想干掉杨仪而已。

魏延和杨仪毕竟是一对老冤家，两个人深知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就算俩人这一会儿不火并，将来不论谁接替了诸葛亮的位子，另外一个人的日子也肯定不好过。早动手早心安，既然魏延已经起了杀心，杨仪又怎么可能把脖子伸过去等着被砍？于是，杨仪便动手了。

有错有冤，魏杨二人皆输家

杨仪先下手为强，就不担心会背上搞内讧的罪名？至少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因为杨仪非常清楚魏延的为人。之前说过，魏延不光是瞧不起杨仪，他还瞧不起很多人，这让他的群众基础非常差。因此，笔者认为，杨仪应该是想到了这点，才会大胆去追杀魏延。因为他认为，就算自己干掉了魏延，也未必会有多少人替魏延喊冤，而这一点也是有证据的。在《魏延传》里有这样一个细节：当魏延和杨仪举报对方谋反的公文送到刘禅面前的时候，董允和蒋琬就担保杨仪不会谋反，而怀疑魏延会谋反。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魏延的确是被冤杀的，杨仪应该承担上一定的责任。魏延是什么人？是蜀汉不得多得的一位将帅，杀害这样一个人，等同于蜀汉自断臂膀。尤其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杨仪不光是冤杀了魏延，竟然还顺便灭了魏延的三族。我们不得不问一句杨仪：就算你和魏延之间有再大的仇恨，也完全没必要下这么狠心的手吧？也难怪最后落得一个自杀的下场，心胸如此狭窄的人，这种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

当然，要是全把责任推到杨仪身上，也不是多么客观的说法，因为魏延本人也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首先，《三国志》里的一些细节显示，魏延有想截杀杨仪的嫌疑，杨仪先一步干掉魏延，于情于理都有一定的合理性。其次，魏延和关羽一样存在性格缺陷，傲慢无礼，这样的性格特点让杨仪在诸葛亮死后严重缺乏安全感。

都有冤情，都有过错，魏延和杨仪这样一对冤家最后都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还给整个蜀汉集团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因此，在整个冤案中的两个人，谁也不是赢家。

丞相有责，后事没有安排好

为什么魏延会有截杀杨仪的意图，杨仪又得到了冤杀魏延的机会？在笔者看来，那是因为诸葛亮在病逝前根本就没交待好后事，以至于让魏延和杨仪都对对方起了杀心。

虽然《魏略》里的含金量虽然远远不如《三国志》，可里面的描述，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诸葛亮病，谓延等云：‘我之死后，但谨自守，慎勿复来也。’令延摄行己事，密持丧去。延遂匿之，行至褒口，乃发丧。”这段话的大意是，诸葛亮在病逝前对魏延说，“我死后，你要谨慎办事，不要胡来。”随后，诸葛亮就让对方代理了自己的职务，并秘密办理自己的丧事。随后，魏延便低调行军，等到了褒口这个地方才发丧。在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褒口恰恰就是魏延和杨仪发生冲突的南谷口。看到魏延已经有所行动，杨仪便怀疑魏延已经成为了诸葛亮的接班人，因为担心会被对方打击报复，杨仪便联合了王平等人传出魏延要叛变的谣言，在魏延没反应过来前先将其干掉。

对于魏延和杨仪二人在诸葛亮死后的任务，《三国志》和《魏略》给出了完全不同的说法，前者的含金量很足，后者的逻辑性也挺强。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诸葛亮没有把后事交待清楚，以至于让魏延和杨仪都得到了向对方下手的条件。如果他能够料到可能会出现的这种情况，并早作细致的部署，恐怕就不会出现这个冤案了。再退一步讲，诸葛亮深知魏延和杨仪之间的矛盾，却一直没有拿出能让之缓解的措施。

有弊有利 冤案的积极一面

一场冤案让魏延丢了性命，杨仪也没有得到一个好下场，蜀汉遭受了重大损失。不过，这件事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积极意义，至少，刘禅再也不用为这两个刺头头疼了。如果这两个人或者其中的一个继续存在下去，都未必是一件什么好事。

如果魏延和杨仪两个人相安无事，两个人之间的争斗必将延续下去，对于失去了诸葛亮这个顶梁柱的蜀汉来说，这种争斗的存在必将会影响到整个内部的团结和风气。当然，就算魏延和杨仪两个人中的某一个能够从内讧中全身而退，对蜀汉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魏延活下来会制造什么麻烦？魏延对蜀汉足够忠心，也是一员难得的将才，这的确是现实情况，我们不应该否认。不过，他虽然是一个北伐策略的坚定拥护和执行者，可他又缺乏战略眼光和大局意识，如果他接替诸葛亮成为蜀汉的二号人物，他的北伐行动极有可能会非常草率，在处理其他工作时，也不会像诸葛亮那样周到细致。一旦出现这种局面，蜀汉的灭亡速度恐怕会加速不少。

再说杨仪，他成为蜀汉二号人物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的性格也存在严重缺陷，这一点我们从他回归朝廷后的表现就能看出。比如，他见自己没有得到重用后便出言不逊，成天胡说八道，我们不妨试想一下，就这样一个连自己性情都控制不住的人，如果成为了蜀汉的二号人物，恐怕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坐落于四川省梓潼县的魏延祠

游戏中的魏延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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