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文生
近年来,感觉诗越来越难写,我的结论:诗是个难度写作。以前,写好一篇东西,通常第二天就寄走了。现在不行了,放上十天半月,再用自制的四把尺子比照一番,已成必需的程序。这些尺子是评判标准,也是我的审美体系。
第一,准确。比如桃花潭是否写成了千岛湖。这是大的方面,细微的部分还要推敲字词。有无不准确不到位的地方。昨天我朗读了“凉亭”,第一句是:下一粒孤独与荒野较真,初写是“较劲”。因为接下来:后退的蓝天里云岚飞动,都在狠里下劲呢。两个“劲”字这么近地碰撞着,自己不舒服,就改了。当然这是我的尺子。第二,出新。也是有无自己的发现,文贵创新。得保持一个常态,知道自己创新了,还是没有创新。这要不断更新阅读,审美体系与生活保持较为紧密的互动关联。我写:凹下去的成了砚池,突出来的成了牌坊。不用多解释,徽州凸现了。这种大写真,要有个广角才能囊括。相机是科技的,眼睛却是心灵的窗户。我写:多么普通的布啊,却在温暖一个国家的血液。布上做个梦吧,星星梦见了金黄的自己。这是我心中的五星红旗。第三,感情。感情可以是熊熊大火,也可以是灰烬之下的炭火,慢慢地炙烤。自己是否在燃烧,别人一读就感觉到了。第四,想象。里尔克的名言:未来走到我们中间,为了能在它发生之前很久就先行改变我们。这种指向性,丰富了判断,也亲和了想象的征服力。没有想象的艺术是不可想象的。用这四把尺子比对作品,常常弄得我十天半月,不敢轻举妄动。
新近和诗刊社的朋友有过一次对话。是我对诗刊上的栏目有些看法。那是一个大的板块,安排了反方正方。开始,我认真地阅读。几回下来,觉得这些作品虽然新锐,但整体不够成熟。按老一套的说法是,作品差不多是这几类:有篇无句,有句无篇,甚至无篇无句。这不是我期待的,说得简单点自私点我花钱订《诗刊》,是想读到我觉得有意思的作品,像“夹在书里的一片树叶”“屋顶上的月亮”等诗作。好比我消费,不愿买一个不稳定的产品。拿空调来说,它不能违背意愿地忽冷忽热。偶而探索下还行,每期都这样就损害了消费。《诗刊》应是引领新诗发展方向的最权威刊物,是个国家级标准,多年来的订阅使我获益匪浅。发出的好诗还是很多的。我这也是参与李黎、曾凡华、周宏兴、华锦洲等提出的什么是好诗的讨论。谢冕的话:感动了你的诗就是好诗。谢老师还说昨天广东的一个女孩子朗诵了“桃花潭”,讲了那么多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桃花潭就是李白的一个大酒缸”,这一句他记住了。恕我冒昧地总结,这就是有句无篇。这也说明诗歌需要亮句,也就是诗眼。篇和句必须水乳交融,相辅相成互映成辉。写自己喜欢的有把握的东西,感动自己才能愉悦别人。写诗做到有句有篇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诗是一个难度写作,攻坚克难之下,表达的能力会更周全广阔些。我的业余写作牵涉到散文诗,散文,报告文学。我常常回答关心者的提问:是写诗的经历打下了点底子。诗歌是个好东西,好比武功里的气功,气功加注到武功里,对于一些招式就应对裕如,驾轻就熟甚至如虎添翼了。我目前不行,但我晓得了这个道理。我的想法是难度写作要坚持下去,加重自己的担当意识,写出生活写出我们时代里的真善美。
附:
凉亭
下一粒孤独和荒野较真
后退的蓝天里云岚飞动
都在狠里下劲呢
朝生里活条根
往重里停一停轻
木瓦条石对立着两面空洞
余下的墙壁收拢日月星辰
往来过去热闹了孤苦零丁
带不带深谋远虑都成格局
崩溃的汗珠一粒不漏
大颗大颗地补充密度和行程
流淌的担子
重重地压住自己的影子
这厢连着突起的异峰
那厢若隐若现着狗吠鸡鸣
(由北京大学中国诗歌学会主办的首届桃花潭诗会于8月8号至8月10号在泾县桃花潭镇万村书院举行。上文为大会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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