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昂贵的奢侈品是手工艺品。
为这句话注脚的人全世界都有。
中国云南,19世纪末出了个木匠,叫高应美,打一套8扇的门,要用12年的时间。他的工资是用刨花的重量换金子。
在流水线生产一统天下,传统农耕意欲申遗的今天,手工技艺当是稀世之宝。
距巴黎一个半小时车程的村庄,住着一位75岁的老太太。老太太独自一人过着种草养马的田园生活。不过,每年时装发布前夕,香奈儿公司都会派专人送来布料,请她为高级定制礼服制作织带。老太太有一手做手工的绝活。当年,可可·香奈儿见到她的手艺后,就指定由她来制作织带,并成为该品牌的传统延续至今。
读了这样的故事,让我想到“一心一艺”这么一个标题。
一个人假如一辈子专心做一件事,那一定非常成功。
我走访过古徽州不少的非遗传承人,有竹雕大师、木雕大师、砚雕大师等等,有时候陪同的官员,大多会说给大师多少土地建产业园,让大师的手工艺品产业化。面对超人的技艺,我总觉得“产业化”是与之格格不入的一个词,艺术家和工程师的创造永远不可同日而语。
“一心一艺”或者“一生一艺”者炼就的是点石成金的手指,那样的手指是有文化记忆的。许多传承人最大的苦衷是后继乏人,因为任何一门技艺所要选择的都是心无旁鹜的子弟。相对于浮躁的世界而言,无疑是一种苛求。
日本作家盐野米松写过一本《留住手艺》,给全日本一流的木匠、木盆师、船匠、铁匠、鱼钩手艺人、葛布工艺师、纺织工艺师、筱竹编手艺人、刮漆匠、手编工艺师、柳编手艺人做口述史立传,倾听他们对技艺的独特感受。盐野米松总结说:“手艺人的工作其实就是他们的人本身,那里边有很多自古以来的智慧和功夫,甚至包涵了这个文化的历史。”
安徽大学新闻学院师生历时三年,调研寻访黟县民间手工艺,项目名“黟县百工”。试图在官方博物馆式的记录之外,展现徽州乡村的日常生活画卷。他们邀请设计师、艺术家与手工艺人合作,实现民艺再生。在“非遗日”展览中,百万字的《黟县百工》图书散发着新鲜的油墨芳香,一如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在观众面前。“行动中的民艺”展,合肥之后在北京续展三次,一直进行到现在。
日本作家和中国师生均在记录手工技艺超凡的背影,但愿那些背影不要离我们而去。让“一心一艺”的传统,在今天和以后的时光中还能相伴我们及子孙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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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