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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家事 ◎李康美

来源:西安晚报 2020-10-17 02:57   https://www.yybnet.net/

外边起风了,悬挂在窗边墙上的书法条幅就不安分地摆动着,贺清谷在心里一直把那幅字叫作“引魂幡”。那幅所谓的书法作品是父亲写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每当贺清谷拿这幅字奚落父亲时,父亲又总是悄声而又无奈地说:“你妈的内容,你妈的主意。”贺清谷心里也明白,除过越老越固执的母亲外,谁都想不出这般老掉牙的字眼来。当然父亲的臭字也羞于装裱,母亲这也只是一种权宜和警示,用胶带简单地粘贴在墙上,就成为贺清谷临时的座右铭。贺清谷已经完成了“读硕”,目前正在准备“考博”,夜以继日地关门苦读,父亲母亲的一切作为,说到底也是他们的良苦用心。

那张被贺清谷戏称为“引魂幡”的条幅仍然猎猎地翻卷着,这时候贺清谷就有点心神不宁,正当她寻找胶带想把它固定结实时,门外就传来汪汪的狗叫。

“喂,小金子,爷爷呢?你怎么独自跑回来了?”小金子是家里的宠物狗,以前母亲称它儿子,可是贺清谷回来后,坚决把这个辈分改了过来,她自己成了小金子的姑姑,父亲和母亲自然就成为小金子的爷爷和奶奶。

小金子不会回答贺清谷的询问,只是吼叫得越来越急切,而且还用前爪抓挠着贺清谷的拖鞋,似乎在告诉这个“姑姑”,“爷爷”出事了。贺清谷本来还想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母亲去了舅舅家,外婆一下子病倒了,母亲就得过去照料。这些天家里也就是他们父女俩,为了让女儿静心学习,每天晚饭后,父亲都会带着小金子出去溜达很久才回来。

“走!小金子,赶紧找你爷爷去!”贺清谷换下拖鞋,就率先跑下楼去了。

走在院子里,贺清谷忽然发现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她就有了不祥的预感,甚至觉得父亲今天做的晚饭,也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平时虽都是父亲下厨,可是做什么饭又必须服从母亲的指令。今天没有了母亲,父亲忽然就自作主张地说:“谷儿,爸实在想吃一顿家乡的饭了。”贺清谷说:“老大不在,你也不用请示我。”等到晚饭端上桌,贺清谷才走出书房说:“哟,老大不在,你就这样坑害我!”父亲嘿嘿地笑了说:“爸爸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这顿晚饭,其实就是用电饼铛烤了四个馒头,再切了一盘红白萝卜丝。红萝卜白萝卜甚至都没有用开水焯,生切后撒上葱花浇上香油酱油白醋就是一盘菜。父亲在烤馒头切萝卜丝之前,已经在锅里熬着稀饭,唯有这半锅稀饭需要精心制作。这锅稀饭也与往日不同,往日的稀饭都是红枣小米粥,或者是枸杞子江米粥隔日轮换,当然,以前的稀饭,包括主食和菜肴都必须事先请示“领导”,都需要霸气的老婆点头通过。现在父亲熬在锅里的稀饭,在农村也叫苞谷糁,为此他下午跑了两个超市,才把家里平时稀缺的苞谷糁买回来。熬制苞谷糁需要掌握火候,掌握稀稠,还需要加入一点点碱面,然后还需要不停地用勺子搅。火候不到就会稀汤寡水,勺子不搅还会煳锅。贺清谷突然觉得这样的苞谷糁真不错,父亲就又开始张扬说这些都是技术活,这种技术活的传承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从来没有让儿子贺西鸿亲手操作过,母亲说,上锅的事情都是女人的,如果男人整天围着锅台转,那就把世事弄颠倒了!

怎么突然就想起母亲的苞谷糁饭呢?怎么红白萝卜丝都是生着吃?难道是天外之音唤回遥远的记忆?现在贺清谷还没有过多的联想,她必须赶紧找到父亲。

在这所古都的化工学院,贺西鸿贺教授也算是声名卓著。由于他在排污设施以及化工原料上的研究成果,不但让许多化工企业起死回生,而且也让学校获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虽然他已经退休多年,学校仍然给他保留着办公室,实验室的钥匙也没有收走,按历任院长的说法是,贺西鸿永远是化工学院的金色名片,这张名片永远不能丢。

校园和家属区只隔着一条街道,街道上空还架设着一座天桥。贺清谷跟随着“小金子”步履匆匆地越过天桥,10月的夜晚已经有了瑟瑟的寒意,校园里也很少可见走动的人影。贺清谷先去了父亲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黑灯瞎火。她又去了实验室,实验室倒是有几个年轻的研究生,贺清谷询问父亲的行踪,那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说:“刚才听说院子里出了事,我们也没有出去看热闹。不过你放心,贺老师是多好的人,出事也不会牵连到贺老师啊!”

可是父亲现在在哪里?“小金子”又为什么那样恐慌和焦急?平日里,母亲好像对父亲永远充满了埋怨,唯有“小金子”总是和父亲寸步不离。只有在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回家后,父亲才会舒展开眉毛,一会儿喊着“谷儿”喝咖啡,一会儿喊着“小金子”爷爷抱。贺清谷对父母亲的过往从来不曾过问,也没有向任何人打听过,她只看出父亲好像离过婚,但也从来没有深究过,甚至觉得前辈的事情和后辈没有关系,好在有她在家的时候,父亲母亲也从不争吵。现在,贺清谷才突然间觉得心里压着一块石头,才突然间觉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愚昧和可笑!如果窗外的大千世界暂且与她无关,那么窗外的家事已经恐惧地揪着她的心!

再去学院保卫处问问吧!

贺西鸿陷入了昏迷,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不过医生说,该拍的片子都拍了,贺教授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也许是受到了突然的刺激和惊吓,挂几瓶药就会慢慢醒过来。

人在昏迷中,内心世界就变得非常简单,也没有了任何遮掩,没有了往昔的耻辱和尊严。贺西鸿似乎还记着下午那顿饭,在他的喃喃呓语中,好像有一种声音在耳边呼唤:儿呀,你就这样把妈忘了吗?把家忘了吗?回来吧,妈已经把饭做好了,我儿回来吃饭吧!也许他就是顺着妈的意愿,熬制了苞谷糁,把红白萝卜切成了丝,做出了记忆久远的那三样饭食。说着说着,好像严厉的父亲也跑出来了,父亲一出现就威严地问,你还认得我是谁吗?贺西鸿胆战心惊地回答道:爸,你还好吗?可是父亲又冷笑一声说,你是谁?老子永远都不认识你!……

贺清谷已经坐在父亲身边,现在她看来,“窗外的家事”并不是一次偶然事件,她从父亲断断续续的呓语中,似乎已经听出了非常遥远的许多秘密。这样,她就没有通知母亲,如果父亲的受伤事件再牵扯出别的蹊跷,母亲的出现就无疑会引起更大的麻烦。贺清谷一下子成熟起来,她让保卫处把进一步调查结果首先和自己通报。

刚才保卫处的人已经告知了贺清谷事发的经过:贺西鸿教授是被一辆拉废品的架子车撞倒的,校园里经常有收废品的人进来,有的是在保卫处领了通行证的,有的也说里边有人叫他拉东西呢。现在的社会,到处都有利益的关系,比如有些部门的领导接受了亲戚或朋友的托付,就给门卫说,请你把那个人放进来吧。唉,保卫处也有难言之隐呀!可是今天晚上那个收废品的人很奇怪,一是那么晚还在校园里;二是还好像故意要撞人。根据过路的几个学生说,那个人拉着装满废品的架子车,本来和贺西鸿教授是迎面过来的,看见贺西鸿教授一步一回头地呼唤宠物狗,然后就猛然把架子车转了一个圈,又推着架子车向贺西鸿教授撞去。把贺西鸿教授撞翻在地,那个人连车子也不要,立即跳进一片树丛里,很可能是从另一个大门跑走了。

贺西鸿终于苏醒了,睁开眼睛,他首先呼唤的竟然是小金子。小金子摇着尾巴汪汪了几声,贺西鸿这才看见女儿已经拉住了他的手。贺清谷没有流泪,也没有生气,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父亲长期的压抑和孤独,在没有女儿的日子里,就是小金子维系着他的精神世界。

病人苏醒了,医生和护士也放心地离去。

“爸,你知道是谁把你撞倒的?”贺清谷也平静下来,她急于要弄清楚,父亲在社会上是不是还有仇视他的人。

“好像是一个收破烂的人。”

“你认识他吗?”

“我……我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

“那你有和什么人结过仇的事情吗?”

“爸能和谁结仇啊!除非……除非,噢,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你赶紧通知保卫处,如果把那个人抓住了,也别和他过不去。也许是一场误会,也许是他脑子有问题。一个收破烂的可怜人,能和我有什么仇?”

贺清谷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睛说:“除非什么?今天晚上,我只想听听你那个除非!”

贺西鸿立即扭过头,再不敢正视女儿的眼睛,支吾说:“没事。爸……没事了。”

贺清谷连珠炮般地发问说:“你是农村人,可是你的家在哪里?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回过一次老家。你也有你的父母亲,你也有你的亲戚朋友,可是这么一个大教授,怎么就硬生生地断了回故乡的路!”为了掏出父亲心里的秘密,贺清谷语气又缓和了些地说:“爸呀,我知道你活得很累很累,现在只有咱们父女俩,咱们就把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你不必担心,你也不必有半点隐晦!”

贺西鸿沉默了好久,这才说出了他埋藏了大半辈子的身世之谜:刚刚恢复高考那一年,回乡知识青年贺西鸿已经结婚,正当他夜以继日地复习功课准备参加考试时,妻子也是即将分娩。对了,儿子好像就是10月份来到人世的,至于究竟是哪一天,贺西鸿后来就一直稀里糊涂。忘记一切也不能忘记儿子的生日吧?可是贺西鸿那些日子脑子里全是书,接着就是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欢欣鼓舞,再接着又是四处奔走,远走高飞,完全被喜悦冲昏头脑了。

贺西鸿远走高飞后,整整4年都没有回家,不回家也有正当的理由,他必须勤工俭学自己挣学费呀。其实刚刚恢复高考那几年的大学生,有许多人和贺西鸿的状况也一样,明的,暗的,友好的,大闹的,一时间就出现了非常普遍的离婚潮。这时候贺清谷的母亲赵瑞红才刚刚到学校对面那个银行的营业所上班,青葱少女的情感最敏感,贺西鸿在营业窗口存钱时,赵瑞红就主动发问了:“贺西鸿,你这个名字真不错?”贺西鸿也早就瞄着赵瑞红,哪怕别的窗口无人,他也要故作有事地去门外溜一圈,看到赵瑞红的窗口闲下来,他才又会大步冲过去。这样的三番五次下来,两个人就由认识到开始约会。

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热恋。这时候贺西鸿已经给自己定下了非常不要脸的信条:先把生米做成熟饭。家里的后患,现在必须守口如瓶。至于什么时候突然起火,到那时候再赴汤蹈火吧!赵瑞红的学历仅仅是初中,全部的优势也就是生在城里长在城里,在家里待业几年,终于等到母亲退休,她才接了母亲的班,分配到银行营业所上班。贺西鸿毕业留校当了老师,一毕业就搬进了青年教师单身宿舍,这就经常和赵瑞红过着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的日子了。

为了把农村的妻子堵在那个远天远地的山旮旯,贺西鸿这才壮着胆子回了一次家,一顿饭没吃完,贺西鸿就摊开了离婚的牌。全家人哭闹了好多天,老父亲不只是抡起了棍棒,甚至几次举起了菜刀。无奈何贺西鸿始终就是一句话:“要死要活你们看,可是这个婚是离定了!”最后他农村的妻子撕心裂肺地说:“贺西鸿,你听着,我嫁进贺家垴,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去!这个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就死了这条心!”

贺西鸿带着满脸满身的伤痕回到城里,又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赵瑞红受到如此残酷的隐瞒和戏弄,先是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后来又是无休无止的哭闹和辱骂。但贺西鸿痴心不改,声称当牛做马也要让赵瑞红过上幸福的日子。

多年后他们才办了结婚证。贺家垴那条路不能走,他知道妻子是至死都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有人出主意说可以让法院来判决,可是贺西鸿知道法院也要过去调查,如果把父亲和妻子再招惹到城里来,弄不好会闹出人命的。不明不白地拖了好些年,后来贺西鸿听说高中时的一个同学已经当了他们乡的乡长,通过那个同学终于弄来了一份官方证明,贺西鸿和赵瑞红才正式领了结婚证。从此,贺西鸿就断绝了贺家垴的路,和家乡的任何人都不再来往。

“爸,如果你那个儿子站在你面前,你能不能认出来?”

贺西鸿摇摇头,眼眶里涌出了痛心的泪水。

“那么你总能算清他的年纪吧?”

贺西鸿一声嚎啕说:“我……我这是作了多大的孽啊!别说已经是中年的儿子,父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我……”

贺清谷霍地站起来,急匆匆往出走去,说:“爸,如果我判断不错,这一定是儿子找你报仇来了!你想想他的心里有多恨?他这也是代替母亲、代替爷爷奶奶惩罚你来了!”

小金子跟着贺清谷跑了几步,立即又回头看着病床上的“爷爷”,似乎也在为他们揪心。贺清谷把小金子抱起来,然后就放在父亲怀里,她轻轻抚摸着小金子说:“你就在这儿陪着爷爷吧,姑姑还要去寻找一个伯伯,他已经苦了几十年,现在不知又在哪儿受惊吓受委屈。”

贺西鸿听出了女儿的意图,也同样冲着小金子说:“对对,让你姑姑赶紧去,可别让他们把人弄到派出所去了。”

已经是深夜,贺清谷再次来到学校的保卫处,保卫处的各个屋子都黑着灯。正当贺清谷要去派出所询问时,两个保卫干部却从院子外走进来。

贺清谷认识保卫处长蓝东升:“蓝叔叔,那个肇事的人找到了吗?”蓝东升知道贺家的情况,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我还是想和你爸单独谈谈。”贺清谷说:“我知道你想保护我爸,刚才我已经和我爸商量过了,下来的事情一切由我来做主。”蓝东升很欣赏贺清谷的决定,进屋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说明了。

案情的结果完全在贺清谷的预料之中,撞翻贺西鸿的人确实是贺西鸿的儿子牛根娃。蓝东升说,这个牛根娃也是在保卫处登记过的,经常进学校收废品已经有半年多。他进来也没有托过什么关系,只是几个门卫都觉得他非常可怜,春天还穿着冬天的棉衣,就把他报到保卫处备案了。备了案的人就容易抓到,刚才已经把他控制在他郊区的出租屋了。保卫处的人问他为什么要故意撞贺教授?牛根娃仍然不解恨地说:“你们也问他害了多少人,我进城就是找他拼命的!三年等他个闰腊月,今天晚上我终于把他等到了。”贺清谷询问接下来如何处理?蓝东升试探地说:“这事说到底也是你们的家事,你既然过来了,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贺清谷不解地问道:“我父亲的儿子,怎么能姓牛呢?”蓝东升说:“这个我们也问得很清楚,他说他心里只有母亲,早就随着母亲改姓牛。”

贺清谷不愿意再等到天亮,当时就随保卫处的人开车去了牛根娃的出租屋。

“各位叔叔,你们都回家休息,这儿的事情都由我处理。”等保卫处的人离开后,贺清谷就含泪喊了声“哥哥!”牛根娃迟疑地看着贺清谷,嘴里仍然在诅咒说:“他怎么没有死?他怎么没有死?!”贺清谷说:“咱爸也活得不容易,我想这些年他每天都会在心里深深地悔罪。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如果你信任我这个妹妹,现在就安宁地好好睡一觉,明天,明天我们还要走远路,一切冤仇都该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就直接去了秦岭深处的贺家垴。

贺清谷开着车,她先去接了父亲,然后就去了牛根娃的出租屋。她已经给牛根娃买了几件新衣裳,可是牛根娃说什么也不穿,贺西鸿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口张了几下也只是在牛根娃脊背上拍了一下。贺清谷说:“今天的路长着呢,你们父子俩就坐在车里慢慢说话吧。”贺西鸿一把把牛根娃揽进怀里说:“根娃啊——爸让你受苦了……”嗓子又发噎得再也说不下去。有了贺西鸿这一声喊,牛根娃一直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松弛下来,任凭父亲把他推入后座并排儿坐着。车子向远方驶去,牛根娃上车后还是不看贺西鸿,贺西鸿却已经抓住了牛根娃的一只手说:“根娃,为了你清谷这个好妹妹,你也应该……高兴起来。她想把你妈、媳妇、孩子都接进城里,还是在城郊另外租间大房子,让你们过起好点的日子。”听见贺西鸿已经泣不成声,牛根娃这才终于回过头来说:“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你知道爷爷奶奶是怎么死的?你知道我妈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还能娶媳妇,我还能有孩子吗?”贺西鸿更加老泪纵横,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说:“我是罪人……我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山里的夜色格外深重,贺清谷停下了车子,由牛根娃带路找到了两个老人的墓地,贺清谷带来了蜡烛、火纸和几样食品。她首先把那些祭奠的东西交给父亲贺西鸿,当贺西鸿跪倒在墓前点燃蜡烛和火纸时,贺清谷和牛根娃也都匍匐在坟头长哭不起。

从坟地回来,贺西鸿没有勇气再去看望前妻,贺清谷仍然坚决地拉着父亲说:“这一次,你再不能留下一点点遗憾!”贺西鸿只得跟随着牛根娃进了老屋的院子,老屋的房子已经是风雨飘摇,坐在院子的那个老妇人也已经是满头白发,腰身佝偻。她听见了走进院子的脚步声,颤声说:“那是谁来了?”贺西鸿连忙悄声问牛根娃:“你妈的眼睛也出了问题吧?”牛根娃说:“多年的白内障,就是白天都看不清人。”

贺清谷早一步扑倒在老妇人的面前说:“大娘,我们一起看您来了!”老妇人使劲地眨巴着眼睛说:“你们?你们都是谁呀?”贺清谷语塞了片刻说:“我们是省城来的医生,这是要带你进城治疗眼睛啊!”老妇人摇头苦笑说:“好女子,你就别骗大娘了。我可能前世把老天得罪了,只有受罪的份,哪有这样的好事情!”贺清谷喊着牛根娃说:“根娃哥,你来给大娘说!”牛根娃突然明白了贺清谷的意思,说:“妈,对着哩!医院还派了专车接你呢!”

贺清谷决定连夜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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