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先行者的足迹

□实习生 舒晓瑜

“终于见到了父亲生前念叨了几十年的攀枝花！”10月24日，两位风尘仆仆的客人踏上攀枝花这片热土，其中一位老者眼眶发红，声音颤抖。

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就是攀枝花钒钛磁铁矿发现者刘之祥先生的后人，其中老者为刘之祥先生的女婿、北京科技大学退休教授吴焕荣，稍年轻者为刘之祥先生的外孙、北京市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副所长吴晨生。他们此行，是为给刘之祥先生作个人传记而搜寻素材，找寻先辈73年前的拓荒之路。“在父亲的心中，攀枝花是个意义非常之地。在他的一生中，发现攀枝花的铁矿绝对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吴焕荣说。  

缘起：

偶然之遇，意外之获

刘之祥，1928年毕业于北洋大学（今为天津大学）采矿系并留校任教，后为北洋大学教授，任采矿系主任。新中国成立后，为北京钢铁学院教授。常隆庆，193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地质系，大学教授，曾任中国西部科学院地质研究所主任。正是这两位教授，在1940年9月6日，发现了攀枝花钒钛磁铁矿。

1940年，刘之祥在西康技艺专科学校（以下简称“康专”）任教，著名教育家李书田时任康专校长。李书田提议西康地质所与康专合作，前者出资、后者出人，共同组织对西康边区地质矿产的调查，并点名让刘之祥担任此次调查的领队。而早在1936年时，常隆庆便对宁属七县的地质矿产做过调查。他得知刘之祥调查之行的消息后，便主动提出要与刘之祥结伴同行。另外队伍中还有4名士兵和2名助手。

刘之祥一行人由盐边县城向南，经老街、新开田、棉花地，一直到巴关河、金沙江北岸，然后沿江南行，经过大水井、新庄，于1940年9月5日下午到达攀枝花，住在硫磺沟附近的罗明显保长家。晚上，刘之祥在罗家院子内散步，站在墙角抽烟时，无意中看到地上有两小块石头，捡起来拿在手上把玩，意外发现这不起眼的石头居然就是他找寻了许久的矿石。第二天早晨，常隆庆也再一次认定那是磁铁矿石，并向罗明显询问院子里矿石的来历。罗说这样的石头附近就有很多，两位教授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便让罗带路出去找矿。走到尖包包，果然发现了铁矿露头。测量以后，再走到乱崖，又发现了铁矿露头，而且比尖包包的更大更厚。此时，两位教授喜悦之情已难以言表。

吴焕荣说：“老先生（刘之祥）发现矿石看似偶然性很强，但那是建立在老先生对工作的热忱和严肃之上的。”刘之祥精准的专业知识和对矿石的高度敏感，使攀枝花钒钛磁铁矿的发现从偶然变成了必然。

进程：

条件艰苦，路途艰辛

回忆起岳父刘之祥当年的攀枝花勘探之行，79岁的吴焕荣眼含泪光，用“九死一生”来形容。

1940年的攀枝花，山高谷深、沟壑纵横、野草莽莽，是野兽出没的不毛之地。刘之祥、常隆庆一行人就在这蛮荒之地行走着、探索着，遇山爬山，遇水涉水，饿了就啃几口干粮，渴了就喝几口江水。

回忆起刘之祥对子女们讲过的故事，吴焕荣说：“他们这一路，大大小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一次走夜路时，刘之祥一脚踩空，从几丈高的地方翻滚下去，还好下面只是个小水沟，有惊无险。后来他沿着水沟走了好几公里的路，才找着爬上去的路与常隆庆汇合。最危险的一次是在回程的路上，6个装矿石的麻袋吸引了山里“绿林汉子”的目光，几个汉子把刀架在刘之祥等人的脖子上，威胁要“买路钱”，此时稍微一个差池就能让他们命丧黄泉。还好当时的翻译反应灵敏，对那些汉子说：“他们都是来挖石头的，没啥值钱东西，而且他们大有来头，打劫他们会招来‘菩萨\’的。”原来，当地人说的“菩萨”其实就是飞机，飞机来了意味着战争来了、灾难来了。听说会招来“菩萨”，汉子们这才放行，刘之祥一行人得以死里逃生。

这一行整整87天，1800多公里路，人走马驮。“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被他们征服在脚下。

后续：

路其修远，来者当勉

1940年11月11日，刘之祥带领地质勘探队伍回到西昌，一回来他就立马投入绘图工作中，对沿途1000多个勘测仪探测点、盐边、攀枝花矿山发现地的地质情况用图进行了详尽的描绘，近一年的时间总共完成了25幅图。

刘之祥教授在调查报告中写道：“矿产方面，最丰者在攀枝花。”

常隆庆教授也说：“发现弄弄坪之沙金矿及其它之处煤、铜、铁等矿……最有价值者当属攀枝花盐边县之磁铁矿。”

11月27日，由李书田先生撰写并签发的一篇新闻稿在《宁远报》上发表，攀枝花拥有大型铁矿床的消息向全世界公开。就像攀枝花市文物局钟先生所说：“这是攀枝花城的原点，攀枝花的建设史从那时开始书写。”

刘之祥、常隆庆先生这一批先行拓荒者打响了攀枝花大会战的第一枪，因为他们才有了后来的历史：

1964年5月，中共中央召开工作会议，在毛主席提出的一、二、三线建设中，攀枝花被列为三线建设的重点；

1964年6月23日，程子华将军带领攀枝花调查工作小组来攀为钢铁厂选址，后与中央领导商量，将厂址定在弄弄坪；

1965年3月4日，第一批5万多建设大军，从全国各地各个行业来到攀枝花，“三块石头架口锅，帐篷搭在山窝窝”、“天为罗帐地为床”，为攀枝花建设鞠躬尽瘁……

现在，已经79岁高龄的吴焕荣不辞劳累，从北京到西昌，再到攀枝花，一路南下，他在为真实还原刘之祥的一生而尽力。吴焕荣说：“来到这片土地上，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感动。当年的蛮荒之地发展成今天的阳光花城，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代又一代的人，为三线建设、为攀枝花的建设前赴后继，才有了今天的钢铁之城、钒钛之都、阳光花城，他们永远值得我们尊敬。每一代人都是后来者的先行者，我们也要做好榜样，用行动去缅怀先行者、激励后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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