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拉沟的守望

城市记忆

□罗毅

纳拉沟与弄弄坪之间隔着金沙江。纳拉沟在江南，早年原属云南省永仁县；弄弄坪在江北，早年属于四川省盐边县。

纳拉沟也叫纳拉箐，常隆庆在《云南永仁纳拉箐煤田报告》中就用这个名字。

后来，纳拉沟与弄弄坪一起划入攀枝花市。

弄弄坪因为攀钢而天下闻名，而纳拉沟则在城市林立的高楼中，默默守望着田野间的日暮晨曦。

纳拉渡口

弄弄坪原是一面山坡，后来“弄一弄”就平了，建起举世闻名的“象牙微雕”钢铁厂。

从弄弄坪望过去，纳拉箐夹在两道山梁之间，由高到低呈南北偏东走向。纳拉箐山涧陡峭，森林繁茂，水源丰沛。从沟顶上流出的水，一路相邀相约，壮大队伍，就形成了纳拉河。

纳拉河进入金沙江时势如破竹，冲击出一片开阔地势转而平静。随着江水两岸人口增多，来往走动频繁，有人在岸边干起摆渡营生。于是，金沙江上就多了一个渡口——纳拉渡口。摆渡人家的老大姓阿，纳拉渡口又叫阿家渡口。

那时，往来纳拉渡口的除了货郎贩卒，最多的还是沿江两岸附近山民。或是南岸到北边的弄弄沟、荷花池、棉花地（今同德镇）走亲串门，或是北边到南面的仁和赶街购物。摆渡的船家在清澈的江面上穿梭，日子如摇摆的船舟晃晃悠悠、且行且远。

后来，金沙江上有了水运航线。从纳拉渡口乘船，经格里坪上华坪，也可顺流而下到拉鲊入会理。上世纪50年代，金沙江上往来船只多了起来，还时不时有突突冒烟的小火轮在纳拉渡口靠岸。纳拉渡口开始热闹起来，成堆成堆的货物从船上搬下，肩杠人抬沿纳拉河而上。然后，纳拉沟两岸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高高低低的铁架。马达声此起彼伏，在村民的好奇、惊叹中，铁架下不断冒出煤和水。

铁架忙乎一阵子之后又悄然撤离，但纳拉沟并没有恢复昔日的宁静。一批批民工涌进，在村民的家门口开山筑路。1957年，一条简易公路从仁和通往山外的世界。

再后来，纳拉箐的水少了，纳拉箐就变成了纳拉沟。

牛凤美和他认识的名人

牛凤美拄着木棍艰难地离开低矮的餐桌时，我不经意看了餐桌上的两样菜，一碗油底肉、一钵清水白菜，这是纳拉沟最常见的菜肴。和牛凤美交谈中我特别留心观察他残存的几粒牙，想象着咀嚼粗质食物纤维的他，是否将八十六年的多舛命运也这样慢嚼细咽静静地吞下。

牛凤美是纳拉沟走出的第一个初中生。从永仁县大田中学毕业回到仁和，在中坝、总发等地教书。后来回到纳拉沟，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有人还记得牛凤美回到纳拉沟的模样，身材颀长，衣着整洁，清秀脸上透着儒雅和淡定。随后，二十多年间，他干过造纸师傅，下井挖过煤，生产队派工总是把别人不愿干的活给他。牛凤美从不拒绝别人对他的安排和使唤，但人们也从未在他脸上看到屈意逢迎与卑微。

牛凤美写一手好字，纳拉沟许多场所都曾有他书写的标语口号。逢年过节或谁家有红白喜事，总有人想到牛凤美，牛凤美也总是随叫随到、随喊随到。牛凤美写字时神色端庄、姿势恭谨。

牛凤美佝偻着身子，用我们递上的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曾经在高峰村劳作过的“白羊坪纸社”几个字，一再说眼睛花了，字没写好。我们由衷称赞并恭维他是纳拉沟的才子和名人，他平静而又绝意否认。随后，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神情坚定说纳拉沟只有这个人才称得上名人。

以下是我与牛凤美的问答中，记录下他眼中的名人与永仁县建制的一种说法。

名人叫牛永北。牛永北和牛永松、牛永林三兄弟住在中村，分别有自己的院子。牛永北又叫牛焕章，是地方有名的乡绅。有一年牛永北因为在灰老购置田地，与灰老的李家发生冲突，牛家下人打死了李家的人。李家也是大户，信天主教，灰老有天主教堂，李家找到教主，教主派人到牛家要求法办行凶者，但下人已逃跑，只得将牛永北押送到县府见官。大姚的县官是湖南人，乡音很重，当地人听不懂他的话，他也弄不明白当地人说什么，只好将牛永北的案子送到省上。省上派人到大姚，弄明就里，也知道了牛永北的能力和名望，就让牛永北留在大姚做县长。

牛永北县长没有长时间离开过纳拉沟，想念家乡，嫌大姚离纳拉沟太远回家不方便，于是向上方提出将大姚北部的苴却巡检司另立设县，新县府建在永定镇，取辖内永定、仁和两大集镇首字定名永仁县，牛永北就成了永仁县第一任县长。永仁县长牛永北经常回家，牛凤美和纳拉沟乡亲也就经常看见县长在纳拉沟走动。

浩然长歌 钢铁气派

——龚学敏《钢的城》朗诵一得

□范光耀

在毛泽东同志“三·四”批示暨攀枝花三线建设50周年前夕，《星星诗刊》主编龚学敏12万字的史诗《钢的城》，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

我认为，这部史诗不能看、不能读，一定要朗诵，而且要充满激情地朗诵，才能体会诗人情怀之万一。

壮志凌云，气势磅礴，一泻千里，一气呵成。“一座钢铁的城是金沙江畔攀枝花们簇拥着的一首长诗/一群钢铁的人是攀枝花钢铁最高处的一面旗帜/一座钢铁的城用攀枝花的火红述说着中国钢铁的光荣/一群钢铁的人用英雄花的火红述说着中国钢铁的梦想。”诗人一想到攀枝花就激情满怀，一提到攀枝花就心潮澎湃，一说到攀枝花就气冲霄汉……

每每朗诵一章一节，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提高嗓门，激越、昂扬、汹涌、狂潮，一泄龙槽，奔腾不息，在胸间久久回荡，难以平静。

诗人以时间为经，以空间为纬，精心编织，倾情呈现攀枝花波澜壮阔天下惊的开发建设史——“好人好马上三线”、“我们少睡觉，也要让毛主席睡好觉”、“不想爹不想妈，不出铁不回家”、夺煤保电、夺煤保铁、夺煤保钢三大会战的火红年代……峥嵘岁月的追忆与思考，无不荡起我们心灵深处固有的英雄情结，从而获得审美快感和大三线建设历史的厚重感。

选材典型，提纲挈领，纲举目张。面对浩繁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诗人在熟读、深思后，巧妙地选取了常隆庆发现磁铁矿、大三线建设之龙头、毛主席“三·四”批示、初创渡口、邓小平盛赞这里得天独厚、毛泽东最终拍板钉子就钉在攀枝花、六朵金花、主攻两矿两厂、108单八将、成昆铁路、二滩电站、攀钢二期、桥梁博物馆、全国大移民、攀枝花的物产与荣耀，一根粗大的钢绳上拴住17个扣环，一拉一提一举，一张大网，整个攀枝花的巨幅油画就撑开了。我由衷地佩服诗人慧眼独具，谋篇布局，富有创意的架构，真是大手笔、大制作。

构思新颖巧妙，意象奇异诡谲，意境情景相生、虚实相成，能激发受众展开想象的翅膀；描写形象直观，使你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临其境，无不产生审美愉悦。“五月的星光是天上说话的钢铁”“一种阳光窖藏了万年的红，仅一块，便可以唤醒所有睡眠中的铁，就可以温暖到所有金属的至今”“汗珠坠入江中的声音，像是桃花的汛期，开在一棵英雄的树上”“一首歌在大渡口最早的那粒种子发芽的过程中，学会了用钢铁澎湃一座城市年轻的鲜血”“巴关河把苏铁最久远的姿势种在与钢铁相关的词语中”“雅砻江的钻石配在攀枝花颀长的美丽上，花开是攀枝花，花落便是一江的春水”……是啊，攀枝花人用花朵的梦想编织了一座花的新城，攀枝花人把阳光花城建成了一朵最真实的传说。

掩卷沉思，屏住呼吸，试图压抑心潮的澎湃，可是我失败了，因为那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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