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就业,为何多做按摩师?

□本报记者肖芳

10月15日是国际盲人日。记者从青岛市残联了解到,目前青岛市共有盲人4.04万人。“对于盲人群体来说,主要就业渠道还是按摩,比例至少占九成。”青岛市盲人协会主席王清亮表示,这并不是因为盲人在按摩推拿方面有天赋,很多盲人最初并不愿做按摩师,有人中途也曾自学心理学等专业,但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最终还得做回按摩师,这是因为“受制于自身条件社会环境,盲人群体的就业渠道过于狭窄”。

调音师转行学按摩

盲女蓝兰,在青岛颇有名气。为了追求自己的音乐梦,蓝兰说服了希望自己上中专学习按摩的父母,毅然选择了读高中,最终考了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钢琴调律专业。2007年毕业后,她取得了中级调律师职业资格证书,成为青岛市第一位盲人钢琴调音师。

“盲人调律师在青岛还是新生事物,很多人难以理解,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客户。”经过当地居委会和媒体的帮助,青岛一家琴行邀请蓝兰担任钢琴调音师。

两年后,蓝兰主动辞职离开了琴行。琴行考虑到她出行不便,一般只给她安排店里的调音工作,因此蓝兰平时的工作量不大,“经常闲着,却白白拿钱,感觉很不好意思。”

为了生计,蓝兰不得不和其他盲人一样,学起了按摩。2012年,蓝兰参加青岛市残疾人职业技能竞赛,取得了第4名的好成绩,连跳三级,成为二级按摩师。

但蓝兰并没有放弃自己喜欢的调音工作。由于调音水平靠得住,总有以前的老客户找上门来。但她清楚,大家对盲人调音师的认可需要时间,无法给她提供足以维持生计的收入。“最终,我还得和绝大多数盲人一样,靠按摩来养活自己,虽然一开始并不愿意,但人总得面对现实。”

盲人创业顾虑重重

蓝兰,并不是唯一一个向现实“妥协”的人。

青岛市市南区盲协副主席姜晓燕,曾是“国内盲人心理咨询第一人”。2003年,当时已经是盲人按摩师的姜晓燕,报考了青岛大学心理学专业,并于一年后拿到了心理咨询师执业资格。此后,她在青岛大学从事大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咨询。

姜晓燕承认,与身体健全的心理咨询师相比,盲人咨询师在捕捉对方的面部表情、肢体语言等方面存在困难,但是盲人咨询师可以凭借对语调、语速、叙述方式等方面的细微体察,深入到对方内心。

但7年后,姜晓燕因新家距青岛大学太远,出行不便的她只得辞职。为了养家糊口,姜晓燕再次回归按摩行业,和丈夫一起经营起了盲人按摩店。

回到按摩行业后,姜晓燕发现,如今盲人按摩行业也不像以前那么好做了。面对竞争压力,姜晓燕想要扩大店面、提升档次,但却顾虑重重:房租太贵,扩大场地成本太高……“大众创业不容易,盲人囿于生存压力,不敢轻易冒险,创业更是不容易。”姜晓燕说。

盲人按摩如何叫响品牌

王清亮表示,在青岛市残联指导下,青岛市盲协近年来多方尝试拓展盲人的就业渠道,如钢琴调音师、心理咨询师、语音聊天师等,但结果并不理想,“有少部分人曾走向了这些岗位,但收入并不理想,出于生计考虑,最终还是回到了按摩行业。”

“目前看来,从事按摩行业,收入比较有保证,基本都可以养活自己和家庭。”王清亮介绍说,从全国范围来看,青岛市的按摩行业尤其是小儿推拿,无论是技术手法还是理论研究,都处于较高水平,已经在全国小有名气。黄岛区有一位盲人已经开办了小儿推拿培训学校,每年培训数百位全国各地的小儿推拿技师。

但是,与南方一些城市相比,青岛小儿推拿行业的商业模式相对落后。王清亮介绍说,在无锡、南京等地,总有一两个叫得响的盲人按摩品牌,拥有七八家分店。与之相比,青岛的盲人按摩店多为规模较小的“小作坊式夫妻店”,前期投入有限,管理观念传统,难以做大做强。王清亮认为,要摆脱这种局面,一方面需要盲人自己加强学习、转变观念,另一方面需要政府引导,例如,可学习外地模式,划拨专门用地,用于盲人按摩店经营,实现规范化运作,提升行业档次。对于像蓝兰一样有文艺特长的残疾人,王清亮则建议,建立青岛市残疾人艺术团,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等方式,为他们提供一个谋取生计和展示才华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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