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节路在何方？

10月18日晚间，平遥电影展创始人贾樟柯在第四届平遥电影展发布会上表示，自第五届起自己的团队不再参与平遥电影展的举办，举办权将交给平遥政府，“我们已经把这个品牌打造好了。我们没有花政府一分钱，全部是社会的资本。”这番表态对中国电影界来说恍如惊雷，因为当天下午贾樟柯妻子赵涛还在采访里谈及对下届平遥电影展的部分构想。外界立即产生了多种猜测，而对于其他想要模仿平遥电影展模式的城市来说，贾樟柯的退出也让大家深感不安：小而美的电影节就这么跟创始人割裂了，拥有如此深厚家乡情结的贾樟柯都没法维系，其他城市还能发展电影展、电影节吗？

平遥因电影而不同

举办电影节、电影展的资格在国内属于稀缺资源，目前获得国家批准的国际影展只有5个：上海电影节、长春电影节、北京国际电影节、丝绸之路电影节以及创立于2017年的平遥电影展。平遥电影展由山西籍导演贾樟柯发起创办，马可·穆勒担任艺术总监，每年在拥有2700年历史的平遥古城举办。影评人郑照君2019年担任平遥电影展“卧虎”单元的大众评审，他评价道：“我觉得从组织策划、奖项设置、节目安排等角度来说，平遥电影展在国内电影节里属于比较有意思而且与众不同的一个。”平遥电影展的“首映”概念非常突出，今年尽管受疫情影响，电影展还是实现了100%的国内首映率、接近90%的亚洲首映以及接近50%的全球首映，由此保证了影展的新鲜度。

4届影展办下来，平遥成为影迷心中的圣地。在影展期间，平遥挤满了来追踪洪尚秀、贾樟柯新作的文艺青年。今年展映的 《野马分鬃》备受影迷追捧，而获奖的《妈妈和七天的时间》《不止不休》《汉南夏日》《裂流》等电影业展现了影展广阔的视野和高标准的选片。平遥电影展也让古城实景演出《又见平遥》成为爆款，剧中赵东家带着兴公镖局232名镖师前往沙俄，用7年时间救回王掌柜的独子，镖师们全部死在异乡，斑驳的城墙上浮现一个个归乡的魂魄，街道实景演出让观众沉浸在悲怆摧心的故事里。

由于电影，平遥成为世界媒体关注的一个文化中心。贾樟柯透露，电影展接到了500多家媒体的报名，蜂拥而至的影迷让平遥的影院爆满，露天影院都挤满了观众。在郑照君看来，“很多人去平遥看电影，也是对当地的美食和旅游的消费。每年采写平遥电影展的新闻报道或多或少都会对当地的人文风情和旅游有所涉猎，让平遥的城市影响力不断增大。”电影展期间，贾樟柯还组织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活动，捎带让平遥的酒吧和夜店生意火爆。按照贾樟柯的路径发展下去，平遥势必成为一座具有迷幻色彩的电影古城。

离开原因引来猜测

根据当地媒体披露的数据来看，每届平遥电影展的成本在1000万元左右，而贾樟柯通过大量的商业开发，消化了这项花在电影人身上的成本。郑照君表示，“平遥电影展的商业运作已经有了一定规模，4届影展下来，势头一直往上走。今年即便遭遇疫情影响，它的商业模式还是挺成功的，很多资源方来跟平遥谈一些商业合作、赞助，比如和陌陌影业的合作，跟快手、怡宝矿泉水的合作。贾樟柯也说今年没有花政府的一分钱。 ”贾樟柯交出平遥电影展的举办权显然不是钱的原因，而且在4年电影展期间他一直没停止自己的创作，今年还拿出了新作《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如果真的牵扯精力的话，他可以交给策展人来进行沟通交流就可以。从贾樟柯这两年的作品节点来说，影展对他的创作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

在电影展期间，电影媒体关注到部分原定放映的电影场次被取消，而拿不到龙标的电影也只能以学术放映的形式跟观众见面。赵涛在得知丈夫退出平遥电影展后表示，“贾导再也不用为影展求人了，也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我还挺开心的。 ”而影评人也大多表示“心疼贾樟柯”，“贾樟柯给了年轻电影人很多机会，今年电影质量虽然不是特别好，出现了奇葩和神作，但是在疫情影响下能够做如此纯粹的影展，真的是太难得了。媒体人和合作方都对贾樟柯的退出感到震惊，毕竟他才是影展的灵魂所在，正因有了他，才有电影的质感。 ”

/ 新闻观点 /

电影节，青岛还在等

贾樟柯告别平遥电影展，也让青岛有了“震感”。2016年青岛方所书店开业，受邀前来的贾樟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希望能在青岛做一个影评人论坛。办一个纯粹的电影节、电影展是青岛电影业的多年期盼，尤其在青岛配齐了影棚、外景地等硬件之后，一个A类电影节或者国际影展显然能够起到为电影产业点睛的作用。业内人士分析，平遥电影展最大的特点是以贾樟柯为核心，他在新片的映前、映后、研讨会等场合都会出现，非常花心思；他的存在也让选片呈现国际化的特色，让影展迅速走上专业化道路。 “青岛有黄渤这样的顶级电影人，而且黄渤、宁浩近年来都在致力于新人导演的培养，黄渤的‘HB+U’计划影响力很广。 ”围绕着核心人物打造电影展，平遥给了后来者思路，也留下了令人深思的遗憾。

除了平遥电影展，西宁的First青年影展也已经成为国内独立电影、人文电影的一大盛典。创办于2006年的First青年影展已经培育出一大批电影人，其中文牧野、忻钰坤、张大磊等获奖者已经成为华语电影的新锐力量。据悉，模仿平遥电影展的大理电影展已经举行到了第二届。大理影展围绕导演张杨展开，开幕影片《大理的声音》也是张杨围绕大理的自然风貌、风土人情拍摄的；张杨邀请了焦雄屏、刁亦男、王小帅为电影节助阵，放映了万玛才旦、雎安奇、松太加等知名导演的新作，还邀请了张伟伟、周云蓬等音乐人担任嘉宾。在电影产业不断发展的当下，小而美、具有独特个性的电影节还将继续出现在影迷的视野里。

观海新闻/青报全媒体记者 米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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