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残疾人乒乓球运动纪实 我要飞(35)

□卢戎

那次全国残疾人运动会资格赛,是我第一次参加。小组赛时,有4个小组,取前三名。12个队伍再淘汰3个。胜出的9个队伍才有资格去江苏参加第六届残疾人奥运会。那时一天三场球,第一场上午对辽宁输了,第二场对吉林2∶3又输了。输了两场,后面三场需要全胜才能出线。半小时后要对甘肃,如果赢了,可以和山东、江西打。

对吉林那场输了,我就不想打了,死活不想上了。必须全赢,多难哪!我顶不住压力了,使劲哭。汤老师来和我谈:晓勇,我们练了那么久,汗不能白流,你的位置没人代替,你不上,其他队员也打不了,我们整个队伍就得弃权,现在你不打,已经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还要为团队负责。别留遗憾,打不好也没人埋怨你。别哭了,男子汉,擦干眼泪还得上战场!

半小时后的那场我们最终赢了甘肃,紧接着和山东打又3∶0领先,我们立刻得意忘形了,拿山东话喊“天津加油”起哄。我们赢了,本不该叫暂停的,教练叫了暂停说,你们干吗,有没有基本的体育道德?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犯过这种错误,知道遵循“体育道德”,尊重对手,赛出风格。

汤老师说,这场比赛对晓勇打击特别大,我在考虑如何引导他,让他如何挺过来,最终走下去,这对他的人生来说真是一大转折点,通过那一次,他就一下子成长了。

盲人乒乓球引入中国以来,天津视力障碍学校介入比较早,2000年还举办过全校盲人乒乓球比赛。2010年5月,全国残疾人乒乓球锦标赛第一次设立了盲人组,那时候姚晓勇还在门球队备战7月的门球比赛,学校里还没有正式的盲人乒乓球队,姚晓勇平日里很喜欢,在学校经常打,打得很不错,就被抽调去参加。没想到这次比赛,晓勇获得了男子单打冠军,而且是国内的第一个盲人乒乓球冠军。

姚晓勇读书多,明事理。他被看作学校盲人乒乓球队里的“军师”。那次在石家庄打比赛,李昊然第一次参赛,他非常紧张,连输两场,直接崩溃了!同时李昊然隐约觉得裁判不公,有点儿较真了。他给教练发了个短信,说明天不参加比赛了,爸爸妈妈听说后也帮着做思想工作。

汤群让姚晓勇跟他谈,他们都是盲人,有着同样的经历,说话更有说服力。晓勇就劝他,现在你已经有位置了,轻易退出太可惜了,不仅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更对不起教练。晓勇的开导起了作用,李昊然欣然归队坚持比赛,最终还夺得了冠军。

姚晓勇心很细,自从十几年前入校的时候,他第一次听到汤老师的声音,就再也忘不了了。他不仅能说出妈妈的生日,还清楚地记得教练的生日,每年到这一天,他都会送上真诚的祝福。

有过运动员的经历很重要,竞技体育就是要有争第一的心,我俩的按摩店,房子是李昊然的父母买的,我们没有房租,营业额在递增,已经有盈利了,至少我们现在不赔钱了。来按摩过的客户80%都能成为回头客。慢慢来吧!

年后姚晓勇给一个加拿大华人做按摩,做完了,人家还给了200元红包。姚晓勇跟他用英语交流,表示已经付费了,不能再收钱。他说,愉快接受也是一种高尚的美德。于是晓勇就愉快地接受了,还表示了真诚的谢意。

姚晓勇的微博里有这样一句话:用平和温暖的心态来看待世界。

“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当兵。”姚晓勇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我们一起吃完晚饭,天已经黑透了,走出饭店,天空中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下得很急,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世界就变得一片银白了,我们在天津遇到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卜芸芸撑开雨伞,两个人挽着手消失在夜幕中,雪地上留下了两行平行而清晰的脚印。(连载完,有删节。)

明天开始连载《小兵雄赳赳》,作者刘海栖调动了自己少年当兵的真实生活储备,用极具辨识度的语言和不动声色的幽默,把一群小兵在部队大熔炉里成长与蜕变的过程写得丝丝入扣,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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