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 微不足道的呢喃

□游义香

记忆中的一首歌，曾在街头巷尾广为传唱: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我的初中语文老师也叫小芳，辫子不长，个子不高，小巧精致，常常是马尾、裙装，简单大方，恰似那些年我们心中女神的模样。可能十四五岁的年龄，多少有些喜欢以貌取人吧，因此只要是她的课，我们都听得特别认真。以至于在她到来之后，咱们班语文成绩由全年级倒数第一，很快提升至全年级顺数第一。因为喜欢，所以认真，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这让我想起一段话：“白色粉笔末，一阵阵的飘落，它染白了您的黑发，却将你青春的绿色映衬得更加浓郁。”

那时的农村学校，几乎没有老师会用普通话讲课，因为大多数老师连“川普”都不会说，然而幸运的我们，是小芳老师执教生涯的第一批学生。她开朗活泼，课堂上从不用四川方言给我们上课，在不自觉中就做到了寓教于乐。虽然最终我在学习这条道路上没能走多远，但是她却影响了我的一生。

说起中途辍学，就会想起我那老实巴交的父亲，在他上有年迈的奶奶，下有我和弟弟的岁月，他就靠着那一亩三分地养活着我们全家。因我就读的寄宿学校离家比较远，周末差不多都是去城里堂叔家过，一次无意间听到堂叔跟堂婶对话：“他们家能供得起两个大学生吗？现在老太太还病了。”那一晚我心情难以平静，抹泪失眠，脑海里全是父亲单薄的身影，还有他那被生活侵蚀而过早染霜的两鬓。第二天回到学校，我便收拾好行李请了假，回到家就跟父亲说：“我不想读书了，想跟堂哥去学缝纫，父亲沉默许久才说，好吧！你要想好了，以后可别怪我们……”如今常常还会有人问：“遗憾吗？”这世间存在完美吗？既然不存在完美，当然也无所谓遗憾。只是越发觉得，人生之路似乎冥冥中早有定数。只要曾经认真努力过，便已足矣。

经常会想起老师当年给我们朗诵的一首诗歌，具体内容是什么已模糊不清，但当时我却被她那甜美的声音、诗中的韵味深深地吸引着，欲罢不能。在当时那物质匮乏、贫穷落后的农村，没有图书室，没有课外书。至于诗歌读物，更是罕见到极致。记得当时机缘巧合下，我幸得一本文言文注解，如获至宝，到现在都还珍藏在我的书架上。那个时候，只要有空，就会把它拿出来一遍一遍地读。最后，几乎全书的内容都能背下来，以至于每次考试文言文部分几乎都不会失分，这可能也为我以后的文字落下了几粒厚实的基础吧。

记得有一次半期考试后，老师把我的卷子拿出来，在班上评说我的作文，大家看“这一段写得多生动、多有诗意......还有这几个字用得多巧妙，恰到好处地给整篇作文增添了亮色。”或许当时写的并没有老师说的那么好，可是这一幕却深深地鼓舞了我，从那以后，我就朦朦胧胧地爱上了写作，并且养成了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多年来一直未变。

或许，就在那时，“文学梦”的种子便已在我那幼年纯净而稚嫩的一隅生根发芽了吧！这些年，一路走来，无论路途如何艰难，我的生活始终都有着一半的诗意一半的烟火。

记忆中的一首歌，也是我心中涵养的一朵花。请许我借一缕春风，唤醒这一朵花微不足道的呢喃，将花语传递给我敬爱的老师，也让花朵的芬芳，氤氲这人间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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