砀山第一车出口梨

□阚知

1968年，我作为下放知青来到了砀山县赵楼公社衡楼大队 （即现在的程庄镇袁刘庄），有幸见到了我县第一车出口酥梨的采摘地，也听到了不少鲜为人知的故事。

刚进村时，就听村支书炫耀说：我县首批出口梨就是从这个村的梨园采摘的。当时作为园艺学校毕业的我非常兴奋，迫不及待地让人带到地方一看，那里的梨树果然枝繁叶茂，有三四十年的树龄。梨子的个头匀称，没有出奇的大和出奇的小，更主要的是梨子口感极好，除了甘甜酥脆外，还有一种胶汁感，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砀山这么多的梨园，为何单单选上沙河这块地了。选择沙河作为首批出口酥梨的采摘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场长张成兰的信任。听老人们说，合作化时，这叫沙河大队，曾组建过一个沙河园艺场，是集体性质的。当时的场长叫张成兰，是个在解放前就精心管理过30多年梨树的汉子。

想想也是，1958年，全国的形势正处在大跃进的热浪中，党的八大二次会议通过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砀山人民也涌现出迫切要求改变家乡经济面貌的愿望。特别是8月8日毛泽东主席在砀山火车站接见了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同志，这就更加激励起砀山人要把酥梨作为主要农产品打进国际市场的决心，对于如此重大意义的首次出口，不选准人和点能行吗？

“1958年的8月20日，省里下拨了出口计划，由于果园场、园艺场都刚刚成立不久，梨树处于幼龄阶段，所以，沙河园艺场接受了第一车的任务，敲锣打鼓喜庆一番后，我当晚就组织召开会议，要求大家把此事当成政治任务百分之百地完成……”。张成兰对时间记得清清楚楚，但后来的事由于年纪大，记不太准了。通过别人我了解到，那晚有11名干部和骨干群众参加会议，有人还建议说，咱的好梨能卖给外国人，也应该拣最好的寄给毛主席点，今年丰收，多亏他老人家呀……。大家纷纷赞同，并讨论起从哪个地段采摘。

最好地段在当时来看就数村东南的卧龙岗了，张成兰当场拍板说：“就采卧龙岗的梨，图个吉利，咱们中国也是一条龙，现在卧在这里，早晚要飞起来……”

第二天，张成兰与供销社、外贸局的同志一起，到卧龙岗坐阵指挥：梨园四周插着红旗、贴着标语；参加采摘的人员，要剪指甲，戴手套；负责包装的同志更要政治可靠，几乎全是“红五类”。当时统一使用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粮油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褐色硬板箱。单果重量要求在3两7钱到4两2钱之间；每个梨子都用印有“安徽梨”字样的薄白纸包裹。箱子共分三层，一层12格，每格放两个梨，果柄交叉，总共72个，不准多，也不准少，净重15公斤，胶水封箱。寄给毛主席的80个梨子，更是精心挑选，也是用出口纸包好，装进特制的桐木箱子里，从文庄邮电所寄到中南海。

场长张成兰干劲十足，眼看当天的出口没完成任务，急脾气上来，决定点上汽灯连夜干，外贸局的同志考虑质量问题，建议推迟一天。当夜，场里还安排民兵站岗值班，防止阶级敌人搞破坏……。

因为那年出口任务完成得好，在加上张成兰工作成绩突出，当年，他被选为安徽省劳动模范。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酥梨出口，实际上只是通过香港转口贸易，所到的国家也就是新加坡、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可在当时“一天等于二十年”的形势下，已足以显示中国人的自豪和气魄了。难怪我下放后，很多社员都还经常在我面前炫耀自己曾参加过酥梨出口的采摘工作。

1998年，时任县委书记的马骏为张成兰的雕像后面竖碑，并题字：“给毛主席寄梨四十周年纪念”。可惜的是，至今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第一园”，竟没能变成旅游景点，这不能不是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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