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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故事】(96)父子授受

来源:黄山日报 2012-11-23 14:43   https://www.yybnet.net/

□屯溪  董建

长期以来,我一直留意书画界父子间传承的问题,虽然俗语云:虎父无犬子,父是英雄儿好汉。但实际情况是父亲成就如果达到了很高的高度,儿子基本就被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之下而无法超越。写印章故事,自然又联系起印人来。篆刻家中父子、兄弟、亲戚乃至夫妻(妾)篆刻家倒是不乏其人,如父子关系的有明代汪关与汪泓、程原与程朴,清代有黄士陵与黄少牧、吴昌硕与吴涵,舅舅和外甥关系的有巴慰祖与胡唐,外公与外孙关系的有项怀述与程芝华,兄弟或同宗的“南河四项”之项怀述、项根江、项道玮、项绥德……

远的不说,只谈清末篆刻四大家: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黄士陵,已知吴让之、吴昌硕、黄士陵三人儿子皆刻印,皆逊父亲远甚。近读孙慰祖先生新著《可斋问印·印语》一书中“父子授受:纲常与个性独立之间的纠缠”一文,谈的正是这个问题:“明代以来的文人篆刻家中,父子相授受的情况很多,著名的如汪关与汪泓,巴慰祖与巴树榖、巴树烜,邓石如与邓传密,吴熙载与吴样初,黄士陵与黄少牧,胡钁与胡传湘等,都是这一模式的典型。对于第二代来说,它带来的好处是相对地缩短了艺术经验积累的过程,因此他们往往趋向于技法的早熟……结果往往形成这样的现实:对父亲技法的全盘继承和审美习惯上的耳濡目染,制约了自身风格的变异。”

对于这个问题,第二代似乎存在两个问题:无奈和惰性。先说无奈,我们且把艺术比作山峰,山峰有高低险峻不等,大师是艺术史上的高峰,在其艺术成熟时,多是绝去依傍,戛然独造者,无论是其子女还是旁人,不要说逾越,就是比肩,也是非常难办的事情,高度使然耳。再说惰性,成功的书画篆刻家在表现技法方面,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表现方法,而技法是可以传授和学到的,在这些方面,子女和学生有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一旦掌握,人就形成习惯惰性。而且子女和学生往往也以正宗传人为荣耀,可能还掺杂有感情上的因素。有了这两个因素,要想摆脱出来另立门户,岂是易事?子女凭借技巧,或能成名家,但难成大师。明代篆刻家汪关的篆刻学汉铸印,工整华丽,开一代风气。其子汪泓也是名家,后来汪关得罪了颇有势力的张灏,张抑父扬子,在《学山堂谱》中说:“尹子(汪关)治印,皆属宏度(汪泓)捉刀,尹子浪得名耳。”但周亮工将父子作品比较后认为:“今观宏度作,乃知羲献大有分别在,诚如予所言,彝令必有私憾于尹子,故誉子以抑其父耳。”今日观之,结论也还是一样。

相反,如果父辈虽是名家,尚未成大师,其子女、学生凭借良好的传授条件,反而有可能成为大师,这里因为尚留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刘继卣是著名动物画家刘奎龄的儿子,他的工笔动物画继承了父亲的技法,虽然画得很好,基本属于传承。但他却在写意动物画上独辟蹊径,再加上他还会画人物、花鸟画,因此他的总体水平已超越了父亲。

如果说儿子因遗传基因关系,多少还有点像老子的义务,在外人,虽然可以崇拜某大师并学习他的艺术,但完全没有责任、也无可能去做克隆人,在艺术上“离经叛道”而完全没有情感上的不安,反而有成为大师的可能。

父子名气都很大的,书法家莫过于晋代王羲之、王献之,世称“二王”。王羲之受教于卫夫人,后变古出新,成为一代书圣。有记载王献之幼时习字,王羲之在后冷不防拔献之手中笔,竟未拔掉,王羲之欣喜地认为“此儿书,后当有大名。”因此有人以为写好字的关键是握笔要紧,此大谬,杰出的书法家有几人是以力大取胜者?这是因为握管紧,说明王献之习字时的专注,故王羲之认为孺子可教。有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小王在技法上必定要受到大王的影响,但小王不是犬子,从父学书外,转师张芝。成熟后有自己的一套表现方法,如创上下相连的草书。王献之在艺术上还很早熟,十五六岁时就看到章草书的局限性而劝父亲改体,认为“法既不定,事贵变通。”元代书法家袁裒说:“右军用笔,内擫而收敛,故森严而有法。大令用笔,外拓而开扩,故散朗而多姿。”何良俊《四友斋丛话》云:“王僧虔云,变古制今,惟右军领军尔,不尔,至今犹法钟张也。《书断》云:王献之变右军行书,号曰破体书。由此观之,世称钟王,不知王之书法已非钟矣。又称二王,不知献之书法已非右军亦。”这些都说明二王在笔法乃至结体上是不一样的,这是王献之能与父齐名的关键因素。甚至在特定历史时期,王献之的影响和地位还盛于其父,比如在宋齐王献之书学地位高于王羲之。朝梁陶弘景《与梁武帝论书启》云:“比世皆尚子敬书”,“海内非惟不复知有元常,于逸少亦然”。王献之自己也曾狂言自己的书法比老子好,南朝·宋虞和《论书表》载:“谢安尝问子敬:‘君书如何右军?\’答云:‘故当胜。\’安云:‘物论殊不尔。\’子敬答曰:‘世人那得知。\’”当然,历史最终还是将王羲之捧到了书学至高无上的地位。

书法乔梓并雄的是二王,而绘画则是北宋的二米——米芾和米友仁父子。小米和大米一样,能书善画精鉴藏。米芾创米点皴,点形阔大,称大米点,成为中国传统山水画的表现技法之一。小米也善书,但这方面不能望其父之项背。在绘画上,他将米点点法缩小,人称小米点,就与父并立于画坛之上了。

纵观印界,似乎还没有这样的父子可与二王、二米媲美。或许方寸间没有英雄能施展拳脚的足够空间?

书画、篆刻既然是艺术创作,技巧的好坏自然是很重要的方面,但是单靠技术是不可能成为大师级人物的。大师除了有自己的一套艺术语言,更要有自己的艺术思想。魏源说“技可进乎道,艺可通乎神”,或许梁启超说的“烟士披里纯”(INSPIRA?TION英文译音)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烟士披里纯\’者,发于思想感情最高潮之一刹那顷,而千古之英雄豪杰、孝子烈妇、忠臣义士,以至热心之宗教家、美术家、探险家,所以能为惊天地泣鬼神之事业,皆起于此一刹那顷,为此‘烟士披里纯\’之所鼓动。故此一刹那间不识不知之所成就,有远过于数十年矜心作意以为之者。尝读《史记·李广列传》云:‘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射之,中石,没羽;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由此观之,射石没羽,非李将军平生之惯技,不过此一刹那间,如电如火,莫或使之,若或使之,曰惟‘烟士披里纯\’之故……世之历史家、议论家往往曰:英雄笼络人。而其所谓笼络者,用若何之手段,若何之言论,若何之颜色,一若有一定之格式,可以器械造而印板行者。果尔,则其术既有定,所以传习其术者亦必有定,如就冶师而学锻冶,就土工而学抟埴;果尔,则习其术以学为英雄,固自易易;果尔,则英雄当车载斗量,充塞天壤。而彼刻画英雄之形状,传述英雄之伎俩者,何以自身不能为英雄?噫嘻,英雄之果为笼络人与否,吾不能知之。借曰笼络,而其所谓笼络者,决非假权术,非如器械造而印板行,盖必有所谓‘烟士披里纯\’者,其接于人也,如电气之触物,如磁石之引铁,有欲离而不能离者焉……彼寻常人刻画英雄之行状,下种种呆板之评论者,恰如冬烘学究之批评古文,以自家之胸臆,立一定之准绳。一若韩、柳诸大家作文,皆有定规,若者为双关法,若者为单提法,若者为抑扬顿挫法,若者为波澜擒纵法,自识者视之,安有不喷饭者耶!彼古人岂尝执笔学为如此之文哉?其气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动乎其言,而见乎其文,而不自知也,曰惟‘烟士披里纯\’之故。”

清代文人刻印,基本都以石为之,取其易刻和有丰富的表现力。芜湖的诸葛宽、诸葛纪、诸葛祚、诸葛禧、诸葛恭、诸葛柱,为刻铜印世家,“炼铜、炼钢皆自为之,世传其业,不传外人。”“世传其业,不传外人”,则是典型的工匠性质,与许多民间艺人技艺的传承本质是一样的。因此,许多艺人虽有高超的技艺,但不能称之为艺术家。同样,只知搬用技法从事书画者,也不能算真正的艺术家,在他们的机械创作过程中,缺少的就是“烟士披里纯”。

文徵明是明代著名的艺术家,精于书画诗文,与祝枝山、唐寅、徐真卿并称“吴中四才子”,画史上与沈周、唐寅、仇英合称“明四家”。文徵明两个儿子文彭、文嘉都是著名人物,文嘉精于书画,但画师承其父,书法则被认为不如文彭。文彭工书画,书超不过父,画则不如弟,但他却能另辟蹊径——刻印。他刻印,当有“烟士披里纯”灵光的闪现,助他成为一代篆刻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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