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报副刊版相约,要一篇反映本土近年来变化方面的文字,我爽快地答应了。多年来,一直主持编撰一部以城市建设为主线的丛书,积累颇丰,我可以从多角度轻松地一挥而就,即可完成一篇、甚至多篇类似文章。然而,一周过去,我却没能动笔,因为我们这座城市、哪怕是最细微的变化,也都不知已被文友写过多少遍了,我发现无论从什么角度去写,都难免不让读者有似曾相识之感。
元旦下午,太阳西斜,我骑上电瓶车开始在城里漫无目的地兜圈子。与几十年前不同,那时还是一个随父来这里落户是以外乡人。如今半个世纪过去了,这里早已成为我心中的城,可尽管我对它每时每刻所发生的一丝一毫变化都再熟悉不过,但我依旧经常会生出陌生感来。在时间与空间无止境地反复交替发展过程中,城市形象的变幻组合不断改写着我们的经验、印象和直觉,我们读自己的城,也常读常新。
不觉,来到老海关。
关于芜湖老海关的历史与当今,我无需多写,所有本土人对其都已耳熟能详。在斜阳映照下,对比附近两个穹形现代建筑,老海关竟给人鹤发童颜之感。我们相距很近,感觉却十分遥远,我们之间隔着的时间,是一段近百年的跨度。放好车,出防洪闸,走上半圆形亲水楼台。这里是滨江公园一角,面对浑黄江水,我任凭冷风拂面。几艘货轮恰巧你追我赶地经过,相向驶来的则是几只小船。与繁忙的江面相比,冬日里的天空寂寥极了,一如神态静默的僧人,被斜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我身后的城,千百年来因江而萌,伴江而生,依江而盛。江的最大特点不是别的,而是亘古的川流不息。在暗流涌动、千舟竞发、万籁和声中,一种古曰鸠兹的神鸟飞翔在双江交汇的当空,成为这座城的图腾。我忽然想,构思这篇关于城市变化的文稿,首先应该在时空坐标里,找到自己现在所处位置。
我正遐想着,身后传来一段乐曲,接着便是连续五声宛如洪钟发出的响声,似乎又与另一种紧贴江面徐缓而又坚定地穿越而来的钟声融会,我就莫名地惊诧、耳热和心跳加速了。随之,是一个女子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17点整。我蓦然回头,海关大钟指针果然指向下午五点。于是,我的眼前开始隐现另外一座城,这座城突兀的那栋楼正是上海海关大楼。于是我就懂了,凡滨江城市都好比同一父母所生子女,基因继承定有许多相同之处。历史,绝不会莫名巧合,在最近百年岁月里,芜湖与上海一直就以这样的方式沟通。
外滩一词,是中文的一个创造,但是滩之于上海与芜湖却是相同的,当我足下这片江滩开始了有史以来最为深刻的变化时,人们立即同声欢呼:芜湖也有“外滩”了!这种乐观精神正是源于彼此海关钟声的呼应,是文化在更新与传扬过程中的一份内在默契。芜湖滨江景观带与上海外滩相比,虽说只是起步阶段,但其包容与开放性同样已经展露无遗。
我曾于不同高度和角度欣赏过滨江景观带,从滨江世茂南望,江岸逶迤,即便冬日里,依旧不乏绿意。夜里华灯齐放,自东而西,各式灯光瀑布一般泄向江中,这个过程组成了一道坡形华彩。如果在长江长的楼顶北眺,感受又不一样。临江桥跃然眼底,当目光顺江畔林立的群楼伸向更远一些的地方时,这时视线会发生一次奇特的下坠,并停落在中江塔上。
与上海外滩相比,芜湖外滩似乎只能亦步亦趋,其实并非完全如此,中江塔足以见证这段江滩人文的久远与丰实。是历史选择了1919和2006这样两个年份,完成了与数百公里以外上海外滩的神形勾连。前一年份,芜湖海关钟楼诞生;后一年份,芜湖外滩一词开始进入史册,这就是两座不同城的近似经历。
冬日昼短,太阳西沉加快,其下的暮霭越积越厚。气温原本接近零度,夕阳衔江之时,人更觉寒冷。我在打了个冷战之后,又猝不及防来了个喷嚏,但我的内心却洋溢着暖意。真的不虚此行,我已知道如何去完成这样一篇约稿了。芜湖外滩之名,并没出现在官方文件里,但在这座城所有人们的心中,它是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也是一种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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