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麻雀飞进了同学的寝室,再不飞走。寝室长便把它装在盒子里带来教室,放在了班主任那里方便照顾这个小生命。不断有人凑上前去,对这只麻雀流露出好奇,同情或是其他情感。而在听见离自己仅几米远的啾啾鸟鸣声时,我几乎是本能地害怕。
黄昏,八岁的我和玩伴在高校校园里奔跑。前面,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大家全部停在了路边一个浅浅的草丛旁,那里躺着一只濒死的燕子。孩子们开始七嘴八舌,带着猛烈的好奇。年幼的我对“死亡”尚未有明确的认识,我不禁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卑微的、瑟瑟发抖的生命。燕子的痛楚晃疼了我,我变得和它一样不能呼吸。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从杂草中捧起来,它也蹭着我的手,像是在恳请我的帮助,我捧着一个垂危的生命,茫然无措。它在我的手中变得僵硬、凝固、被动、艰难,那极具悲剧感的挣扎几乎湮没了我……这时候一个调皮的男孩极其粗野地把它从我手里夺了去,我的心跳抖得要变了形,最后壮着胆子看向它。“啊哈,你看,它死了!”那一刻我几乎要晕厥过去。没有人知道,我和那鸟一样,绝决地,但毫无意义地挣扎着努力着,当我仓皇跑回家的时候,眼里噙满了伤心的泪水。
童年的记忆总是终结在一片孤独感中。年幼的我无法用语言向他人表达我所经历的恐怖,更不知道这悲伤从何而来。从此我拒绝和鸟有关的一切。动物园里飞禽区是我的禁地,看到路边停驻了鸽子麻雀就绕开一个大圈。十三岁那年,教室里撞进了一只迷途的鸽子,翅膀慌乱扑腾的声音振动空气进入我耳,我的心脏一如当年那般不可控制地狂跳,没错,我被一只鸽子惊吓,身体麻木不能动弹。这也许是埋藏在心底的脆弱易逝的恐惧,是自身无能为力的绝望。而我相信,这一切的根本来源不是年幼时我几近纯白的善良,而是作为人的童真的本能。在孩子眼里,再弱小的生命,对其个体来说,都是唯一的,是有尊严的,是值得人类敬重和同情的。但是,这世上总有些事情不可思议,莫名其妙,无法解释。是的,八岁的我就是那样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无可挽回地坠落、坠落,从明亮到黯淡。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那些微小脆弱美好的东西,我总是不安地认为它下一秒就会消逝。这种不安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种拒绝,一种对美好脆弱的恐惧。
年幼的光影在我的天空中辗转而过,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童年时所受的伤害,绝不可能随时间前进而消失。长大后的我,当遇到、拥有了易逝卑微的美好的事物,或多或少总会忆起当年那双绝望的眼睛,是怎样在焦灼中死去,它化成了淤泥,堵塞在我的胸口。这像是一个死角,没有迂回的退路,没有前进的方向。有的只是如今的我和时光那头的孩子。但我也真诚地希望,有谁可以理解我从年幼时就被别人甚至我自己忽略掉的伤痛和无奈。
芜湖一中高三(16)班 杨逸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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