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国庆 那场烟花

年年国庆，今又国庆。国庆，伴着桂花的浓香扑鼻，菊花的冲天香阵，彼岸花的禅意摇曳，翩然而至。

在芜湖，倍受关注的中江桥和中山桥，一座已拆，一座节后即拆，它尘封了这座城市数十载的记忆。但无论它承载着多少芜湖人的怀旧情愫，也已经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桥也会老去，老到黯然离去。我们一边惋惜，一边期待着新桥在这座城市的深情绽放。

这让我记起2000年，那年的9月30日，芜湖长江大桥建成，那是当时国内最长的公铁斜拉桥，是芜湖献给共和国华诞的一份厚礼。听人说，当晚将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可是，我却是百爪挠心，那阵一直在下雨，30日晚好容易天晴了。可是郊区的路非常泥泞，他在远郊的中学教书，晚上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陪我去看烟火。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响起了期盼已久的敲门声，门外的他满头大汗，腿上的胶鞋上全是烂泥，二话不说，他一边换上干净的鞋，一边催我赶紧收拾好，抱上孩子，我们就冲向了车站，终于赶上最后一班到芜湖的公交车。我们只知道在长江大桥那边放烟火，并不知道长江大桥距离芜湖市中心有多远，但下了车，就看到满大街的人往一个方向奔跑，黑压压的人群，和前一年步行街开街那天一样，摩肩擦踵的，我们便也跟着走。

但一到了晚上，孩子就只要我抱，我们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跟着跟着，人却越来越少了，到长江大桥的路还有很远，无论我们怎么赶，也不可能准时到达那里，索性我们不往前走了。当时，我心中暗想，也许远距离地看烟火也不错。

想到这里，我们仨就折向南走，没走多远，眼前出现了一条废弃的铁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发现，我们的身前没有人，身后也没有人，只有我们仨。不远处的小区里万家灯火，可铁路旁的光线却非常昏暗，一旁的水塘边的芦苇轻轻摇曳着，还有高低错落的树影，树丛间是唧唧的秋虫的鸣叫。也许是害怕，孩子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再也不愿意松手，我只能紧紧抱住他。

就在此时，轰的一声，一颗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还没来得及感慨那份扑面而来的震撼，第二颗、第三颗烟花也倏地绽放。然后，接二连三地，夜空中开出了漫天的繁花，绽放得太快，让人来不及叹惜它的凋零。

孩子在我的怀里转过头，望着满天的烟花，他也暂时忘却了害怕。我们仨，一起仰起脸，在满天的焰火光中，让心里的喜悦和激动也跟着一起绽放，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累，忘记了身在荒凉的铁道上。生命中的忘情时分，莫过如此。

索性，我们坐下来，并排坐在铁轨上，享受这一刻，这一切，被烟花包围，被快乐包围，孩子小小的脸上闪动着兴奋的光彩，我和他一起，像孩子一般抚掌大笑。

烟花不断地绽放，一个又一个的惊喜让人眼花缭乱，喘不过气。就像忽然翻越了一座山岗，看见了满坡的花开，看见群山一座接一座，在眼前连绵不尽，美得让人手足无措。此时，你会发现，所有语言都苍白无力，我们回到最原始的欢呼：啊……啊……啊……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安妮宝贝的话，她把爱情比作是观望一场烟花。她说：它绽放的瞬间，充满勇气的灼热和即将幻灭的绚烂，看着它，想着自己的心里原来有这么多的激情，后来烟花熄灭，夜空沉寂，也就各自回家。她的眼里是冷的，心里也是凉的。对于她的这种说法，我完全不能赞同。因此，此时此刻，我们仨的眼里是热的，心里也是万分欢悦的，不仅仅为烟花，还为这座属于自己的城市自豪，为今晚我们一家人这样一起看烟花而高兴。

没想到我们以这种方式参与了一座城市的璀璨的一刻。此刻，在长江大桥边，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所有人的快乐都是一样的。这是一座城市的快乐，也是城市中每个人的快乐。

一座城，一段记忆，一个难忘的国庆。

□ 王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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