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此言以草木为比较,我不完全苟同。草木有灵性,亦有情!它是人类的好朋友,不仅提供了充足的负氧离子,还提供了足够的物质和精神营养。植物的情意天长地久。
我坐在赭山南山腰“江城入画”碑坊后的石阶旁,思绪油然而生。
1955年一过暑假,我就要读小学六年级。暑假,班主任吕老师策划了两日军事夏令营活动,男女生各一顶帐篷就搭在赭山公园“江城入画”碑坊前一侧的场地上。整个活动安排有:站岗放哨、野炊、偷营、篝火晚会等,十分丰富多彩。解放初期,举办这样师生同乐的活动,对孩子们来说,都是平生第一次,至今都难以忘怀。就在此时,赭山紫藤深深地进入了我的心间。
这天,吕老师领我们站立在石阶旁,指着一株榆树上攀援的紫藤说:你看它虬枝坚劲,曲曲弯弯,缠缠绕绕地直撺云天,藤上结出的一串串扁圆状条形荚果,深绿色,参差不齐地悬挂在深灰的藤干上,十分婀娜多姿,为大自然添姿增色。接着吕老师口吟马致远《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词中的枯藤,就是我们眼前这株青葱欲滴的紫藤。当时,我们并不理解词中蕴含的深意,但“枯藤”及其词中一连串意象,以及吕老师抑扬顿挫的吟咏节奏,已融入心灵深处。在以后的岁月,赭山紫藤与我成了不离不弃的朋友。
打那以后,每次登临赭山,或朋友接伴,或携儿女同行、或陪同远方亲友故地重游,我都探望这位“老朋友”。我在紫藤下停留片刻,抚摸它的身躯,对着羽状复叶,对着紫色的蝶形花冠,注目良久。紫藤与我都不言不语,但情通意切,它给了我不尽的感怀,感怀它用苍老遒劲的枝干,一次次地触摸到芜湖历史记忆。
1929年春,杰出的教育家刘希平先生灵柩缓缓地走过紫藤身旁的石阶,被安放在山顶;1937年秋,芜湖沦陷,日军驻芜司令部设在赭山,这里是禁区,是人间地狱,每日都在此上演着血腥暴行;自1947年秋始,抗日英雄戴安澜将军墓前,一年一度的拜谒仪式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1949年4月23日,长江上万船齐发,炮声隆隆,百万雄师过大江,紫藤见证了这一伟大时刻。
令人怅然,就在芜湖人民砥砺前行,奔赴筑梦路上的时刻,紫藤却悄然离去。它像一位饱经风霜的的禅师,在她110岁时安魂圆寂。虽然赭山消失它的踪迹,倒也顺应了自然法则。
藤本植物,依木缠绕,登高望远,乃是其攀援特性。谓之植物生态的多样性。它们吸纳了日月雨露,共生共荣,互利互惠,创造了大自然的奇观。这与人类中的肖小,他们依附权贵,巧取豪夺,为虎作伥,又怎能同日而语?
沉思间,传来了广济寺古朴悠扬的钟声。我再次端详“古树名木保护牌”上的提示:它存世110年,胸围0.8米……心中不免凄然。眼前,唯见雕塑“古藤缠双龟”及其地上残存一段约三米的紫藤茎根,它僵硬地卧在岩石间,
接受着我敬畏不舍的目光。
不久前,大学同学聚会。我问同窗,一位曾任区教委领导的凌先生:吕老师近况如何?回答是,吕老师数年前已仙逝。呵:他与紫藤都走了,难道这也是一种缘分。
顺着百级石道,我在山巅舒天阁的正前方,刘希平先生墓前右侧, 又发现了一株紫藤,它距离百年紫藤不过50米,算是紫藤家族中的小字辈,这倒也可以聊补我心中紫藤之殇的缺憾了。
□ 李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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