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红丽
九岁时,才知世上有瓜子这个零食,陈列在学校小卖部里,五分钱一份,脏兮兮的报纸包着。寒冬腊月,总是冷,嘴便馋,买一包瓜子托在掌心,一颗颗爱惜地嗑,顿时有了暖意。忽然,上课铃骤响,惊得心发慌,丢掉又可惜,遂一股脑倒进嘴巴,飞快地咀嚼,然后连壳带仁飞快地吐掉。上课中途,跟着老师一起读课文,仍有嫩纷纷的香味从嘴里跑出来……
童年一直向往,要是有瓜子仁卖就好了。过年的时候,抓一把瓜子,坐在草垛背风处,一颗颗地剥,攒到一小撮了,一把扪进嘴里,闷闷地嚼,那种瓜子仁的脆香合着阳光的馨香,至今犹记。多年后,终于吃到机器脱壳的瓜子仁,不曾有儿时一星余味,暗自慨叹,也应了杜甫的诗:怅惘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
小时候过年,只能吃到炒米糖,或者糖豆子。瓜子是稀罕物,来客了,大人端一盘出来,客人一走,立马将剩下的倒进洋铁罐。少年纯净,对于不可得的东西,在心上并非十分的缠绕痛彻。
皖南盛产南瓜。南瓜籽粒粒饱满,弃之可惜,淘洗干净,晒干,攒至过年,以黑砂炒出,吃在嘴里,香是香,可惜香得单一寡寒,比起葵花子璀璨的香,似乎少了一点什么纷扰的东西,说不尽的失望。
爸爸每年从芜湖回乡,总要带一两包傻子瓜子。傻子瓜子胖大而黑亮,咸味的,不甚合口;孩子总是偏好甜口的,含一粒在舌上,长长久久,唾液在口腔里回旋,说话的当口,一不小心,口水淌下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的穿着碎花棉袄的小孩,矮墩墩地坐在新年的阳光里嗑着傻子瓜子,得自在,得永恒。
年的记忆里,总是满地瓜子壳,犹如一个隐喻,嗑瓜子与过日子,太过相似,悉悉索索的零碎琐屑烦恼欢愉,无休无止地嗑着嗑着,转眼,一年的日子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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