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的画

潘玉良的画在芜湖展出，这应该是一件大事。

看懂潘玉良画的可能寥寥无几，但喜欢看她的画一定不在少数。

她的画具有永恒的况味，这就注定了她的画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不可懂得的。这样说，绝非危言耸听。大家都喜欢这样一句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如果要勉强说谁懂得永恒的东西，也就看你是否慈悲为怀。现在，慈悲为怀的人多吗？不多。不多，懂得潘玉良的画就难了。

潘玉良的画，不仅整幅画是慈悲，笔触也是慈悲的。这种慈悲，来源于她笔触的异常准确，对物象的准确，对心象的准确，心物一体，这是常人很难企及的。她画了那么多画，归结为一点，就是这些都还不是她想要画的。

看潘玉良的画，必然会生出一个问题，她画那么多女性的裸体（也有男人），到底是女性视角，还是男性视角呢？这个问题很不容易回答。必须要把女性画家的女性裸体绘画史都梳理一遍，或许会有点发言权。但是，如果把目光转到她的那些风景画，答案很轻易就找到了。也就是说，她画的是一个女性自足的世界，她关心的是一个女性的完全。完完全全的女性，而不是像现在大多数时候，男性与女性是泯灭的，女性只有回到很少的地方，才是自自然然的女性，以及不在乎环境的压力。

一棵柳树就是按照柳树的样子表现自己，与枫树无关。

画展中有一幅画，就是一群裸体的女子在桃红柳绿的湖畔弹唱歌舞休憩的情景，身体与自然是如此的和谐，可以视同为“新天人合一”。这大约也可以看作是潘玉良的一种悲悯情怀。

如果稍作留心，会发现潘玉良在每幅画上的签名，那个“良”字的最后一笔格外得长，几乎无一例外，这也可以看出潘玉良的决绝。尽管她的画都是柔媚的，但绝不缺少内在的力道。不仅是签名，她的笔触、笔画中长线条甚至构成了她绘画的一种风格，这也是她的画既风情万种，又简洁明快的底蕴所在吧。

潘玉良绘画真实的情况或许都是写生，但是，呈现出的画面都是一种回忆，如梦似幻。其中有一幅画画了一个虾罾，高高的栈桥远远地伸向江面，这应该就是百多年前芜湖江面的情景。这也就是潘玉良14岁到17岁时在芜湖江边看到的情景。

——“江声浩荡，自屋后上升。”尽管每次所获无多，但所有的守候和等待都是值得的。哪怕仅仅是去看这幅画，走进芜湖博物馆展厅也是值得的。

□ 朱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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