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支教东南亚，传递华文文化 两年的支教时光，当地时局动荡，张燕妮和其他来自中国的支教老师一样，守护校园的安宁，托起未来的希望

张燕妮（右三）和当地师生在一起。（被访者供图）

2017年6月，为响应民进梧州市委会申报选送的号召，张燕妮向市外侨办报名赴东南亚国家支教。两个月后，经层层筛选，她从梧州市的一名小学老师成为某国首都一个华侨学校的中学老师。

出发的前一天，她还在亲吻怀中的小猫，在爱人和女儿的注视下，她如风平浪静的一叶轻舟悠然南去。次日，她就在目的地机场到学校的途中，因同伴手机被当众抢走而汗洽股栗。

为了安全，校长给了她三个“锦囊”：尽量不出学校，尽量不背单肩包，尽量不去沿海赌场盛行的城市。张燕妮严格遵守，支教期间几乎都待在学校里。疯狂的政治游行在门外游走呼喊时，他们和学生安静地在学校上一堂写作课、修订一套华文教案；华灯初上的涉外酒吧氤氲旖旎，吃住简朴的他们在学校蒸一根家乡腊肠拌饭、读几本从国内带来的书；教育集团会馆的会长建议利用假期组织老师集体去外地看美丽海滩、奢华赌场，他们婉拒选择留在学校学习当地语言、开一场支教组经验分享会。

从一开始到校时的惴惴不安，到后来无论校外政治或治安发生什么大事、校内电视播报什么惨案，张燕妮都能第一时间选择将受惊的孩子们温柔地揽入臂膀，告诉他们：“不怕，你们有老师在。”而学生问她：“为什么老师不怕？”她回答：“因为老师有你们在啊。”

学校的孩子大多是华裔，一个班级的学生年龄跨度极大，有刚进入青春期的孩子，也有已走进社会工作的青年。度过短暂的适应期进入教学状态后，张燕妮发现上语文课对自己而言并不难，但学校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对孩子生存成长、心理健康等系统教育理念延伸的不足，才是最大的挑战。为此，她单独做了一本“菜单教案”，与其他教案不同的是，这本“菜单”的目录，是一个个鲜活可爱的中文名字。

永山：“你把自己伪装成玻璃，我仍然说，我在同学们里最先看到的，是你。”

永山是一个男孩，生长在当地的传统家庭，父亲常年在外地港口打工，工作艰险、脾气暴躁，家庭关系复杂，再加上没有半点儿华语基础，严重缺乏安全感和自信心，永山怯生生地像一个女孩。他害怕老师，平时避开活泼的同学，为生活担忧，为学习沮丧，成了班上的“小透明”。

但他不知道，他无论怎么把自己伪装成玻璃，张燕妮都能第一个“找”到他，对他的微笑最美，对他的拥护最紧，对他的帮助最多。张燕妮就像衔来春天第一根嫩芽的燕子，让永山的内心像冰一样融化，慢慢地，他越来越黏着“燕妮妈妈”，主动要求坐在前排第一位，上课时睁着大大的眼睛，主动举起手提问，下课了还把家里的烤香蕉、辣芒果与同学分享。

永山的成绩越来越好，人缘也越来越好。毕业典礼结束的那天，孩子来到办公室，说：“燕妮妈妈，我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帮助爸爸撑起一个家了，您还能再抱抱我吗？”被搂进怀里的永山不知道，张燕妮眼里噙满了泪水：“孩子啊，你学到的不单是华文，勇敢快乐的你已经学会飞了。”

耀贤：“你以为自己的手舞足蹈无处安放，我却要给你一个舞台。”

耀贤家在当地经营中国品牌的空调，家境虽然宽裕，但是父母经营压力大、事务忙，从小将他的成长中的安全和教育几乎都托付给学校，孩子在学校里长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捣蛋鬼”。

其他老师对耀贤完全没有办法，张燕妮却在课外、课内“跟踪”了耀贤一段时间，理解到孩子那无人关爱的落寞、被孤立的愤懑以及举手投足都会被白眼的无助。有一次耀贤在座位上手舞足蹈，此时，张燕妮夸奖他：“听说我们班的耀贤学过功夫，我们课中休息一下，观赏一下他的武功，好不好！”同学们期待满满，大家调整台凳位置让出中间的一个圆形空地。从小爱看中国武打片立志练武保护家人的耀贤，就这样得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舞台”。“表演首秀”收获了成功的掌声，但耀贤最记得张燕妮的那句话：“连那么难的后空翻都会，我们耀贤真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无论在哪方面，他都能做到最优秀！”

此后，孩子的专注力“莫名其妙”地投入到学业中。有一天，他忽然对张燕妮说：“天哪，华文怎么开始变容易了！”两年后，成绩优秀的耀贤毕业了。当初谁又能想到，当初的“捣蛋鬼耀贤”，竟然留在学校任教，成了深受小朋友喜爱的“好老师耀贤”？

淑丽：“你那么喜欢中国的文学、歌曲、明星，那就努力学习，争取到中国留学！”

淑丽很可爱，她向往和平繁荣的中国，会唱中文歌，爱读中文小说，喜欢看中国电影和综艺节目，对中国明星如数家珍。这一切被家长和其他老师视为“不务正业”，受到指责的淑丽开始把“摧毁自己兴趣”的“学习”当成敌人，成绩自然越来越差。

有一天，新来的张燕妮忽然送给淑丽一些中文书，里面夹的竟是用中国明星图片自己制作的书签。淑丽惊叫起来：“老师竟然不反对我追星！”张燕妮说：“唱中文歌、看中国影视可以锻炼中文语音和听力，读中文小说可以认识更多汉字，理性追星就是你学习的最好桥梁，我为什么要反对呢。但你要记住，听不懂、看不懂的汉字一定要做笔记，让老师帮你！”从此后，淑丽的备注和笔记做得满满的，汉字词汇量剧增的同时，学会了很多佳句美词，华文水平越来越好，期末考试时，她竟考了全班第六名。

淑丽有一篇作文写道：“一直以为，追星的梦想是一个彩色气球，但学习就是一根针，时刻来戳破自己的梦想。但燕妮老师保护了我的梦想，给了我面对学业的勇气，更给了我把梦想变成现实的能力。”现在，淑丽依然快乐而努力地学习中文，她要争取去中国留学，去看看祖先生活的美好国度，去偶遇让自己快乐的中国偶像。

在这个“菜单”一个个中文名字的回应里，记录的都是这样的一些话语：“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我怎么不早点遇见您？”“老师您不年轻了，不要熬夜，早点睡。”“我很幸运，我懒惰的妹妹和顽皮的弟弟没有做您的学生。”……这些简单而深情的汉字，老是在夜半让她读之感泣。

2018年6月，原本计划支教1年的张燕妮，申请延长了1年支教期。就这样，张燕妮度过了两年支教时光。支教期间正好遇上当地大选，各路政治势力的冲突、略显糟糕的日常治安、可持枪的当地法律，让那里的生活与国内完全不同。但张燕妮和其他来自中国的支教老师一样，守护了校园的安宁，托起了未来的希望。“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毕竟，去经历过一些动荡，你才会知道，安宁是多么珍贵、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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