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24小时书店“变形”记

 

6月25日凌晨4时，万邦书城内正在酣睡的三位读者

记者郝彦丰文/图

6月21日，位于西安市雁塔区小寨商圈的嘉汇汉唐书城和万邦书城同时启动了24小时试营业活动。自此，西安也进入了“夜读"时代。这两家书城夜场营业时间相互错开，嘉汇汉唐书城为每周一、三、五、六，万邦书城是每周二、四、六、日。

什么人来书店“夜读"? 夜场内人多人少?服务设施是否到位?带着这些问题，记者于6月24日至26日连续3晚深夜探访了这两家书店。从现场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项得到政府部门政策支持、旨在通过培育“雁塔夜读"文化品牌进而带动全民阅读的活动， 在起步阶段出现一些“变形"的情况，令人不无担忧。

书店成为借宿地

6月24日凌晨2时38分，记者走进了第二次通宵营业的嘉汇汉唐书城。该书城一楼的北区域是夜间阅读专区，二楼至四楼已全部关闭。记者数了数，除安保、收银、理书等5位工作人员外，现场共有16位读者。其中，男11人，女5人。他们或读书、或睡觉、或玩手机、或窃窃私语， 还有一位小女生自带了笔记本电脑，正在看电影。

今年36岁的农民工李兴红是当晚读者中年龄最大的。 其他读者看上去仅有20-30岁的模样。 李兴红告诉记者，他今年3月份从周至老家来西安打工，因工作时有时无，为了省钱，便和一位工友在小寨附近合租了一间民房。当日，这位工友的媳妇从老家来了，他只好“躲"出来。“原本还打算去我的一个老乡那里住，但是很长时间不联系了。刚好电视上说这家书店晚上不关门，我就过来凑合一晚。"李兴红似乎颇感幸运，说话时一直面露喜色。记者随后又问他当晚看了几本书，有哪些书? 他嘿嘿地笑个不停，不愿回答。记者扫视了一眼他手中所捧的已翻阅过半的一本厚厚的图书，是《中国古代性学报告》。

当晚，同样在嘉汇汉唐书城“借宿" 的还有西安邮电大学长安校区的两位大四男生小潘和小张。因目前他们已停课，时间比较充裕，就出来逛街，但是“逛"兴太浓，耽误了公交车，打车路远费用高，便只好来此“夜读"。尽管前半夜和后半夜小张都趴在桌子上睡了不少时间， 但临走时他还是对小潘叫苦不迭：“哎呀，受不了受不了，以后再也不敢熬夜了。"

“借宿"24小时书店的情况，在位于小寨东路的万邦书城内也有发生。6月25日凌晨4时4分，记者走进该书城， 看到偌大的二楼书吧内仅有6名读者。较之于嘉汇汉唐书城只开放一楼作为夜读专区， 万邦书城在24小时营业期间，一层和二层全部开放，楼梯、座位能坐下100多人。 有人读书，有人睡觉，有人玩手机，有人窃窃私语， 基本上都是20-30岁的年轻人。 这与记者第一晚在嘉汇汉唐书城看到的情景极其相似。

其中一位男子，正鼾声四起，在旁边读者的提醒下， 书吧才归于宁静。在这位男子睡醒后下楼取书时，记者跟上去采访了他。原来，他叫杨晨辉，是陕西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名大三学生，目前在临潼的一家公司实习。 当天回学校办理一些事情，因为时间有些晚， 就临时决定来此“转转"。

“借宿"24小时书店的现象，似乎每场“夜读"都能遇到。6月26日凌晨5时13分，记者第二次来到嘉汇汉唐书城。这是该书城启动全天候营业以来的第三场“夜读"。 一进阅读专区， 记者就看到一位男子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夜读乏困，小睡一会儿，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位男子桌前连一本书也不放， 直到工作人员催促读者离开清场时， 他才睡眼惺忪地走出书店。 记者追上去在书店门外和他聊了起来。 经了解，他叫陈亮，是纬二街一家清真餐馆的服务员， 当晚下班后因感觉自己的房子里太热就直接来书店“过夜" 了。 当天下午至晚上， 西安刚下过雨，按理说天气凉爽了许多，房子里怎么会热得不能住呢? 陈亮不好意思地说：“我租的房子太小了，每月才120元房租。"他还告诉记者，自己连初中也没读完，平时也不爱看书，一般下班后，房子里热得不行了就去城中村的网吧上通宵，只是最近手头紧， 没钱花了才选择来书店。

夜间食品卖得贵

为了配合全天候营业， 嘉汇汉唐书城夜间营业时在一个展示“收藏品" 的玻璃柜台上临时摆放着一些饮料、矿泉水、方便面等食品，进行销售。但是其商品价格正如该柜台销售的收藏品价格一样“高昂"。一瓶市场上均售价3元的小瓶雪碧、康师傅冰糖雪梨等饮料，在这里一律售价8元，康师傅桶装方便面也由3.5元涨价为5元。

6月24日凌晨4时许， 记者口渴难耐， 便在此购买了一瓶娃哈哈橙汁饮品，就比平时多掏了5元钱。当问及价格为何这么贵时，一名兼职销售的理书员解释说“这不由我，是店里定的价"。

与此同时， 万邦书城二楼书吧内为读者准备的一些糕点、奶茶等食品，也价格不菲。如两小块水果蛋糕就售价25元。据书吧一工作人员介绍，这里不收门票费，但进去后必须要买东西，只有“夜读"期间才可以不消费。

常来该书城读书的长安大学小寨校区的研二学生贺云并不知道书吧的这一调整。6月25日凌晨5时，记者见全场只有他一人席地而坐在一楼的一个书架前读书。与记者聊得熟识后， 他说自己晚饭没吃好现在有些饿。记者告诉他二楼有卖食品的。他说：“这里的东西太贵了，跟火车上卖的价格差不多。"终究嫌价格昂贵，他只好忍饥挨饿，直到离开书城。

据记者几日来的观察和了解，前来24小时书店“夜读"的读者大多是在校大学生。 尚在消费阶段的这个读者群，前来夜读自带“干粮"一定是很明智的事情。

汉唐书城“缩水"3小时

“不是24小时营业嘛?怎么现在才6点钟就开始清场了?"这是嘉汇汉唐书城6月24日第二场、6月26日第三场“夜读"读者对该书城值班人员当面提出的质问。据了解，24小时书店的“夜读"营业时间为当晚9时至次日9时。

通过记者两次现场观察， 该书城工作人员一般不作正面回答，只是不停催促读者离开。最后，读者也就不了了之，离开书店。

在第三场“夜读"清场时，面对记者不停的追问，一位穿黑色T恤的安保人员不耐烦地解释说：“你们翻了一晚上的图书，营业员要整理"。

对于营业时间“缩水"的问题，6月26日上午，记者前往嘉汇汉唐书城采访。 该书城发展部负责人李瑞接待了记者，并对此表示否认，“没听说过，即使有(提前清场的行为)，也肯定是没读者了嘛"。当记者提出要与这两晚的值班人员当面核实时，该负责人以“人家正在休息"或“也不知道人家上的是上午班还是下午班"为由搪塞推脱。

当天，记者又发短信与这两晚采访过的几位读者联系，询问嘉汇汉唐书城清场的时间，得到的短信回复均是“6点"或“顶多6点多一点"。

与此相反，经记者实地探访，万邦书城夜场则能够严格遵时守点，是名副其实的“24小时书店"。

目前，北京、杭州、郑州等全国多个内地城市均有了24小时书店。毫无疑问，这些书店的开办，均受到台湾诚品书店的启迪或影响。据了解，台湾诚品书店在经营管理上始终以读者为核心，甚至能考虑到读者夜间的营养所需而进行食品销售。 正如该书店创始人吴清友所言， 所有的诚品人始终怀着无限的感激与自我期许来对待读者，所以一直走到今天，并成为台湾的文化品牌。我们也寄希望于雏形中的西安24小时书店，做得更精更好，并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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