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老屋

□姚军鸿

开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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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老屋是一座渭北旱塬老式地坑院，有十孔窑洞。院子被母亲收拾得干净整洁，种了月季、菊花、向日葵，栽了葡萄和竹子。

老屋上面的场子周围是果园。春天的早晨，推开窗户，可见桃花灼灼，杏红李白，听鸟语，闻花香，感悟到绿色生态的气息。老屋的味道，是土地的清香。肥沃的土地春华秋实，枝头的累累硕果是大自然对老屋丰厚的馈赠。祖辈们在这里春种秋收，周而复始，绵绵不绝，令人感念不已。

老屋动土时，我还未出生。父亲和爷爷白天上工，晚上回来挖土，打窑洞。自我记事起，在老屋的院子里，一家六口人围在桌前吃饭的时候，爷爷总是对我格外关照，吃完饭还要抱抱我，顺便看看我碗里有无未吃尽的饭粒，看完了碗，还要看看衣服，要是有几粒米留在碗沿上，或者粘在衣服上，他默然着，一粒一粒捡到手心里，然后放进嘴里嚼嚼，咽下去。

后来，在老屋，父母把爷爷养老送终，把我们三个儿女养大。再后来新屋建成了，老屋要拆了。先是老旧物什，一件件被搬出，或扔或拆或搬走。父亲浑身涔着汗，挪动着已不再灵活的高大身躯，拆解着自己亲手安装、打制的物件。临搬家，不忘捡起散落地上一个小螺钉。

老屋消失了。我把老屋安顿在了心中。这是一份纯净、婉约的心境，远离浮躁和喧嚣——老屋、土地、亲人，在生生不息中有超越语言的交流，这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宁静，叫人想起来心里踏踏实实。 （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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