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很丑的文人们

□徐敏

孔子曾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不过，人们总是希望写出优美诗句的诗人们既有卓越的才情，又有姣好的容貌。其实在才华横溢的诗人中，不乏相貌丑陋者。他们有人因相貌丑陋而在仕途和生活中备受排挤，惊人的才华却流传后世。

“建安七子”之冠的王粲出身望族，少时即有才名，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之才。史书记载，王粲文思泉涌，常常当众吟诗作赋，现场创作，授笔立就。因为他现场创作得太好了，所以有人怀疑他是提前构思好的。王粲的抒情小赋在汉魏六朝文学中独树一帜，卓然成家，其名篇有《登楼赋》。不过，如此有才的王粲“貌寝而体弱”“容状短小”，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又矮又丑。当初西京太乱，王粲避乱离开西京，去荆州投刘表。刘表乃徒有虚名身居高位的庸碌之辈，俗眼观人，看王粲是五短身材，身体病弱，面貌丑陋，便待如常客，不大重用王粲。不过后来王粲受到曹操的重用。

“洛阳纸贵”的左思相貌也奇丑。比起王粲来，左思还没有高贵的家族，出身卑微。传说左思还因为相貌丑陋曾经被街上的妇孺以唾沫攻击，“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左太冲绝丑，亦复效岳游邀，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委顿而返。”美男子潘安受到妇人们的追捧，左思则备受嫌弃。然而，左思的才华却和容貌成了反比，他的《三都赋》让世人争相抄写传阅，一时间造成洛阳纸贵；《咏诗》八首更是名震京都。

左思的同胞妹妹左芬也毫无姿色。不过因为有个貌丑但文采超群的哥哥，左芬的文学创作名声也渐渐流传开来。后来，左芬的才女之名流传至京城洛阳内的皇宫中，晋武帝便把左芬召进宫中纳为妃子。《晋书》中记载左芬的后宫生活，“姿陋无宠，以才德见礼。体羸多患，常居薄室。”因为相貌丑陋和体弱多病，左芬并无恩宠。比起后妃的身份，她更像是后宫的一个御用诗人。左芬的诗赋在文学史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其中以《离思赋》为甚。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十八岁时，李贺的《雁门太守行》让韩愈大呼遇到了奇才，此后大力推荐李贺。不过年仅二十七岁时李贺便因病去世，后世称之为“诗鬼”。从这个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李贺很可能相貌奇丑。李贺字长吉，可是命既不长，运也不济。据说算卦的先生或通医理的郎中见了李贺都摇头，因为他纤瘦、通眉、长指爪，近薄命之相。鲁迅在杂文《豪语的折扣》里对此有一丝调笑之意，说：“仙才李太白的善作豪语，可以不必说了；连留长了指甲，骨瘦如柴的鬼才李长吉，也说‘见买若耶溪水剑，明朝归去事猿公’起来，简直是毫不自量，想学刺客了。”可见在鲁迅眼中，李贺果然有几分“鬼相”。

虽然年岁不长，李贺却留下了不少在唐诗中可以算的上“顶级佳句”的诗句。比如“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等等。李贺的诗因成就极高，与李白、李商隐并称为“诗家三李。”同时，李贺也是毛主席最喜欢的诗人之一，毛主席曾借用李贺的“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句，写出了“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名句。

写下“鸡声茅店月”的温庭筠的丑陋人尽皆知。虽然史书上对其相貌没有明确记录，但温庭筠有个外号叫“温钟馗”，钟馗的相貌如何自然是不必说的，而温庭筠的相貌居然能和钟馗做个比较，可见不是一般的貌丑。

古人喜欢用“鬼”的意象来形容相貌丑陋的人，继“诗鬼”“温钟馗”之后，宋代还有个“贺鬼头”。贺鬼头其实还有个非常美的雅称，叫贺梅子，也就是词人贺铸，因“梅子黄时雨”而得此名。贺铸的词很美，才气逼人，集婉约、豪放于一身。而且为人深情，曾经作《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来怀念自己的妻子，与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遥相呼应。但是他的长相却很丑，面色铁青，所以又得“贺鬼头”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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