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故乡在小岭

小岭地处泾县北面的深山区，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蛇似的通往那里。两面尽是高山大丘，峰峦起伏，绵延无际。或高或矮、或粗或细、奇形怪状的青檀树，大块大块地生长在山坡上、溪水边，形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小岭九岭十三坑坑坑有青檀。小岭不但多青檀，而且溪清水秀。清澈的溪水自山涧而出，长年不断。溪水流到山沟里，汇成了一条条弯弯的河流，萦绕着座座巍峨的高山。因此，小岭九岭十三坑给人的感觉和印象总是山牵水行、水绕山流，山色峻朗，水色迷人。

小岭在外影响最大的不是水光山色，而是宣纸。据传，宣纸是蔡伦的弟子孔丹在小岭发明的。相传蔡伦死后，日夜思念师傅的孔丹，欲造出一种既能长期保存又不变颜色的洁白的纸张为师傅画像，寄托自己的哀思。为了寻找这种造纸原料，孔丹四处奔波，跋山涉水，几乎踏遍了崇山峻岭。一天，他来到泾县小岭山区，偶然发现一棵倒伏于溪水中的大树，虽经长期雨水浸泡、腐烂变质，树皮却洁白柔软、极富韧性。孔丹大喜，遂将此树皮带回住处精心研究，经过十多年的反复试验，终于造出了那种如愿以偿的纸，即最初的宣纸。

宣纸就这样被孔丹发明，但是奇怪的是，自东汉末年孔丹发明宣纸至唐朝初期的四百余年间，一直未发现有关宣纸生产和使用情况的记载，直到唐朝中期张颜远在他的《历代名画记》中才提到“宣纸”一词，接着《新唐书》《旧唐书》《唐六典》等史籍，相继出现宣纸的记载，并且被列为“贡品”。足见当时宣纸的价值以及被重视的程度。如果说孔丹发明宣纸纯属偶然的话，那么偶然中却蕴藏着必然。因为小岭山区遍地生长的青檀为发明宣纸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和极为有利的条件。也就是说小岭注定是宣纸的发祥地，注定要诞生宣纸。

小岭不但是宣纸的发明和诞生地，也是宣纸的发展和重要产地。前面说过，孔丹发明宣纸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有关宣纸生产和使用情况的文字记载，即便在唐代，宣纸生产也没有很好地发展起来。直到南宋末年，一个名叫曹大三的人出现后，宣纸生产的被动局面才被扭转，宣纸才真正得到发扬光大。

曹大三把家从虬川迁徙到小岭后，把众多的子孙分为十三宅，让他们分居在小岭的十三条坑里，并且以造纸谋生、为业。他虚心学习他人的造纸技术，借鉴当地的造纸经验，认真研究，反复实践，终于试制出了具有划时代精神和里程碑意义的“连四”宣纸，统领了小岭全境的零散宣纸作坊，揭开了宣纸生产崭新的一页，开辟了宣纸历史的新篇章。

宣纸注定要与曹氏结缘。曹大三去世后，他的子孙繁衍过旺，后代遍布小岭全境，并且家家以造纸为业，秉承祖训，秘不传人。从此，宣纸生产规模日益扩大，出现了日新月异、欣欣向荣的景象。“山里人家底事忙，纷纷运石叠新墙；沿溪纸碓无停息，一片舂声憾夕阳。”清代诗人赵廷辉的名诗《感坑》，几乎道尽了当时宣纸生产忙碌和繁荣的景象。直到今天，分布在泾县各地大大小小的数百个宣纸厂家，仍然以曹姓为主，而小岭尤甚。

宣纸在小岭被不经意地发明，也在小岭悄悄地发展兴盛，小岭对中国文化，不，对世界文明的贡献实在太大了。

唐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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