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老战士”徐特立

●毛泽东与徐特立在延安（资料照片）

徐特立，1877年2月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府善化县四都观音塘（今长沙县江背镇观音塘）。1911年参加辛亥革命，并被选为湖南省临时议会副议长。他曾经是毛泽东的老师，1919年五四运动后到法国勤工俭学。1924年回国后创办长沙女子师范学校。1927年5月在白色恐怖中加入中国共产党。南昌起义时任革命委员会委员、第二十军第三师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1928年在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特别班学习；1930年回国后进入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1931年11月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曾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教育部代部长兼苏维埃大学副校长。1934年10月参加长征。

长征时，徐特立已经58岁，是红军队伍中最年长的战士，人们都尊称他为“徐老”。组织上给他配备了一匹马，他自己不骑，给别人骑。因此，人们戏说“徐老徐老真是好，不骑马儿跟马跑”。长征途中，尽管困难重重，徐特立总是乐观的。衣服破了自己缝，鞋子坏了自己补。他常常笑着对人说：“长征虽然辛苦，但我学了一门手艺，今后如果请不到缝纫工人，也不愁没有衣穿了。”对于这种苦事情，有的人愁眉苦脸，而他则是津津有味。困难不能使他皱眉，相反，越困难他越有精神。一天，战士们把从地主那儿没收来的衣物拿来分，分到最后，剩下了一条大红裙子，谁也不要，有人喊了一声：“给徐老吧！”于是，徐特立笑嘻嘻地捡起了裙子，收拾了一下，穿着它走了好长一段路。还有一次，徐特立正和董必武等人围坐在一个小山坡上召开支部会，突然，敌人的飞机飞来，在山头上盘旋了几圈，扔下了一颗炸弹。炸弹刚好落在他们围坐的圈子里，砸起的泥土溅了他们一身。幸好炸弹是个“哑巴”，他们才安然无恙。一场虚惊过后，董必武爬起来说道：“炸弹落地不开花，这是马克思在保护我们。”徐特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也笑着说：“马克思还需要我们继续干下去，因为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嘛。”几句轻松而幽默的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敌机空袭造成的紧张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了。

贾生财，吴起县吴仓堡乡丈方台村人，我们党的一名地下联络员。中央红军到达吴起镇后，贾生财带领乡亲们给中央红军送粮。在油坊院（今政法大楼东侧）负责收粮的徐特立见贾生财长得敦敦实实、一身虎气，又是带队送粮的，便把他留下帮助过斗称量。午后，送粮群众陆续走了，徐特立与贾生财坐下拉家常。他询问了贾生财家庭的生产、生活状况后说：红军长征整一年了，翻雪山、过草地，吃树皮、咽草根，忍饥挨饿，敌人又前堵后追，路上不知倒下了多少红军战士……贾生财听得直掉眼泪，心想：面前这位上了年纪、鬓发苍苍的老人，他在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于是拿出随身带来的干炒面，要和他一块儿吃。贾生财拌了一碗递给徐特立。徐特立吃了一口后，连声说好吃，边吃边问炒面是怎样做成的。贾生财说，把粮食煮熟后再炒干，加进食盐、地茭茭草叶（百里香）、香豆草，用石磨磨成香喷喷的面粉，存放几个月不变质。他还告诉徐特立，陕北农民上山种地，出远门都带炒面做干粮。贾生财还悄悄告诉徐特立，他是当地苏维埃政府的地下联络员。徐特立对贾生财更加信任，把他留下帮了三四天忙。

有一天，太阳快落山时，贾生财跟徐特立及其随从人员去吴起镇后街（乱石头川口边）边散步边察看地形。这时，忽听有人喊叫，有人落水了！原来，乱石头川口河上架着一根独木桥，吴起镇后街杨木匠的母亲是个小脚老太太，走起路来东摇西摆，她手拖小孙子过河时不慎跌入河内。杨奶奶在刺骨的河水中，一边两手托起年幼的孙子，一边嘴里不停地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我的孙子啊！”急促慌乱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着……此时刚好路过的徐特立看见后连鞋袜也没来得及脱，不顾个人安危，立即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将杨奶奶和小孙子救上了岸。上了岸的徐特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忙关切地问道：“老人家，你和孩子没事吧？”此时的杨奶奶眼里噙满了感激的泪水。这一切都被贾生财看在眼里，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和徐特立的随从七手八脚地拾来柴火，燃着后给徐特立烤衣服。徐特立却风趣地说：“没关系，我正想洗个冷水澡呢！”衣服烤干后，徐特立说了声“谢谢”，便回了驻地。

徐特立英勇救人的故事很快在吴起镇老百姓中广为传颂，人们还为他谱写了一首《老战士颂》：“壮哉徐老，革命荣光，愤世黑暗，以身矫枉。桃李遍天下，最识润之强。以身长求索，矍铄飘西洋。”

1937年1月30日，延安各界为徐特立先生60寿辰庆祝大会的前一天，毛泽东怀着对师长的尊敬之情，给时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教育部长的徐特立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如下：徐老同志：

你是我二十年前的先生，你现在仍然是我的先生，你将来必定还是我的先生。当革命失败的时候，许多共产党员离开了共产党，有些甚至跑到敌人那边去了，你却在一九二七年秋天加入共产党，而且你的态度是十分积极的。从那时至今长期的艰苦斗争中，你比许多青年壮年党员还要积极，还要不怕困难，还要虚心学习新的东西。什么“老”，什么“身体精神不行”，什么“困难障碍”，在你面前都降服了。而在有些人面前呢？却做了畏葸不前的借口。你是懂得很多而时刻以为不足，而在有些人本来只有“半桶水”，却偏要“淌得很”。你是心里想的就是口里说的与手里做的，而在有些人他们心之某一角落，却不免藏着一些腌腌臜臜的东西。你是任何时候都是同群众在一块的，而在有些人却似乎以脱离群众为快乐。你是处处表现自己就是服从党的与革命的纪律之模范，而在有些人却似乎认为纪律只是束缚人家的，自己并不包括在内。你是革命第一，工作第一，他人第一，而在有些人却是出风头第一，休息第一，自己第一。你总是拣难事做，从来也不躲避责任，而在有些人则只愿意拣轻松事做，遇到担当责任的关头就躲避了。所有这些方面我都是佩服你的，愿意继续地学习你的，也愿意全党同志学习你。当你六十岁生日的时候写这封信祝贺你，愿你健康，愿你长寿，愿你成为一切革命党人与全体人民的模范。

此致

革命的敬礼！

毛泽东

一九三七年一月三十日，于延安

此信毛泽东以赞扬和敬重的语气起笔：“你是我二十年前的先生，你现在仍然是我的先生，你将来必定还是我的先生。”并以敬重的语气赞扬了徐老崇高的党性：“你是革命第一，工作第一，他人第一。”这既是对徐特立20多年革命生涯的崇高评价，又是对他伟大人格的无比信任和赞赏。

毛泽东对徐老进行高度赞扬的同时，对与徐老风范差之千里的“有些人”的表现进行了批评，并定心地表示：“我都是佩服你的”“愿意继续地学习你的，也愿意全党同志学习你”。在信末，毛泽东敬祝先生健康长寿，并祝愿他成为一切革命党人与全体人民的模范。

毛泽东尊敬徐特立，并不仅仅是尊敬“二十年前的先生”，而是更尊重他的一贯积极、坚决的革命精神和高尚品德。先生的高风亮节永远值得全党同志学习。所以，毛泽东谦逊地说：“你将来必定还是我的先生。”

此信语言朴实无华，情感自然流露，不仅正确地评价了徐特立的高尚情操和革命精神，也为全党树立了一个光辉的榜样。

1947年，中央致徐特立70岁诞辰的信中，称他“代表了中国革命知识分子的最优秀传统”；毛泽东还专门为他题词：“坚强的老战士”。

（选自中国延安干部学院《红色延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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