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独的影子总让我泪流满面……母亲与老屋

她孤独的影子总让我泪流满面…… □刘贤虎

“兄弟，家里的房屋要赶在雨季翻新哈，不然……”昨天，三姐在电话中催促，经过30年风吹雨打的老屋，早已残缺不堪，而随着老屋衰老的，还有我的母亲。

我的家乡在自贡一个偏远的小山村，30年前，我们家用石头和砖块垒砌起了一幢楼房，尽管是石灰涂抹的装修，但在当时的环境下，已很难得。于是，我们家便成为了十里八村羡慕的对象。

记忆中的老屋随着父亲的去世，家中便只剩下母亲独自守候。自从二十年前，我们兄弟姊妹相继参加工作离开家后，老屋和母亲就慢慢地显出了老相。偌大的屋子，很多房间都空了出来，而我们曾经用过的物具，依旧被母亲留在原来的位置，从没挪动过，甚至就连灰尘也舍不得擦拭。

8年前，当我们要接母亲到城里生活时，她坚决反对，究其原因，母亲总是低头不语。记得小时候，每到夜幕降临时，母亲便喊我们兄弟姊妹五人早早关门睡觉，而她则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缝缝补补，或纳鞋裁剪。

那时候，父亲常年在外上班，每到夜深人静时，家里总会有些神秘的响动。母亲叫醒我们，手击床沿，驱遣心中的恐惧。有时，她会提着油灯，领我们四处查看。大哥总是指东点西装神弄鬼，吓得我们胆颤心惊，久久不敢入睡。每到此时，母亲总会拿起蒲扇，摇摆着把我们扇进梦乡。

清明前夕，我回家给父亲扫墓时，再次向母亲提出要接她到城里生活，母亲依旧摇头拒绝，她说老屋是我们的血脉之根，不管我们走得多远，老屋永远是我们的牵挂。因为，老屋一头牵着已逝的父亲，一头连着她的牵挂与呼唤。

独伫老屋，看着屋檐下的那个燕窝，这只空空的巢，如同一张多年前贴上去的年画，爬满了沧桑。这只燕窝，如同母亲面对倾颓的老屋，依旧不舍。

如今，母亲步履蹒跚，就连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像老屋一样，虽然孤独，但依旧在坚持。倒是我家门前的那棵黄角树上，始终会有几只鸟，年复一年的在筑巢，喂养子女。多年以后，它们从阳光和风雨中飞出去，又匆匆返回落在树丫间，捡起地上一层层狼藉的树叶和狗尾草，筑起寂寞与荒凉的巢，期待一次热闹上演。

如今，我坐在城市高楼的办公区，每当一闭上眼睛，老屋和母亲就会情不自禁地浮现，母亲孤独无助的影子，总会让我泪流满面……

这幢堆过庄稼的屋子，也记载着我的成长和母亲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还有屋檐下那只空巢的燕窝和长满青苔的石阶。燕窝空空如也，唯一不变的，是母亲和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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