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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克强文
“花样萝卜”。
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她有诗一样哀愁与愉悦交织的意境。
20世纪70年代初中期,每年的深秋季节,靖远红会一矿狭窄萧索的街道旁。一位农村妇女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辆破旧的架子车旁,看着架子车上无人问津的“花样萝卜”低声叹息。这位妇女就是我二姐,她凌晨时分就从离红会一矿二十多里路外的毛卜拉村拉着一车自产的“花样萝卜”出发,满头大汗地赶到红会一矿时,太阳已升得老高了。街道上的行人本来就稀稀拉拉,他们从我二姐的架子车旁走过时有意加快了速度,完全没有买“花样萝卜”的意向。
夕阳西下,我二姐拉着大半车“花样萝卜”匆匆赶回毛卜拉村。这一整天,我二姐吃了两个黑面干馍馍,喝了一玻璃瓶冷水。这一阵,她走在悲凉的秋风中,比架子车上剩余的一多半“花样萝卜”更恓惶。
1968年秋冬交替之时,我二姐拖着好几个月的身孕,随婆家人一道从靖远县城“上山下乡”到共和公社毛卜拉大队落户。全家人没有住处,生产队临时安排他们住在废弃的很破败的牲口棚中。到了冬天,寒风呼啸,四处透风的牲口棚中异常寒冷。没有烧煨(烧火、煨炕的柴草),没有口粮,只能向生产队暂借一点艰难度日。
1969年春天,挺着大肚子的我二姐和家人一边用从县城拆回来的木料、砖瓦盖房,一边抽出时间在生产队的地里种下了“花样萝卜”的种子。这年秋天,“花样萝卜”丰收,二姐家分了几百斤“花样萝卜”。吃不完,二姐把其中一半洗净切成条,摊开在大蒲篮中,放到房顶上晒萝卜干儿,等冬天和来年春天没菜的时候吃。剩下的一半,二姐就用架子车拉到红会一矿卖,卖的钱贴补家用。
我二姐一家的生活在异常困苦的环境中坚韧地继续。
我是1976年的暑假才吃到我二姐晒的“花样萝卜”干儿的。那个暑假,二姐带我去毛卜拉村。二姐家的饭菜很简单,黄米糁饭和黑面“一锅子”面,菜只有一样,凉拌“花样萝卜”干儿。没有清油,就连醋都没有。二姐把“花样萝卜”干儿洗净,放开水锅中一焯,捞出来,盛碟子中,撒点盐一拌,就是下饭的菜。就这,我觉得口感柔筋筋的“花样萝卜”干儿就是天下最好吃的大菜。每次吃饭,我往糁饭或“一锅子”面的碗中搛两大筷子“花样萝卜”干儿,蹲在厨房台子上,吃得酣畅淋漓、吃得风卷残云、吃得心满意足!至于新鲜的“花样萝卜”味道咋样,我只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
我真正意义上吃到新鲜的“花样萝卜”,已经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县城的菜市上卖的“花样萝卜”不叫“花样萝卜”,叫“花心萝卜”,一个很轻蔑的称谓。为了弥补当年在二姐家没吃到新鲜“花样萝卜”的遗憾,本身就爱生吃萝卜的我,几乎每天都买“花样萝卜”,回家后洗净,切成丝或削成片,炝了清油,加适量白糖、盐、醋凉拌了,津津有味地享用。这还不够,我还把洗净的“花样萝卜”横着切成厚厚的圆片,直接吃,略甜中辛辣很足的它,清脆爽口,通窍开胃。从那时至今,我一直很喜欢生吃包括“花样萝卜”在内的所有水气很大的萝卜。毫不夸张地说,我把萝卜当水果吃!而且水果除了甜爽,不具备刺激开胃的效果。因此,我至今较远水果而常亲萝卜。没办法,谁让俺就这没福的穷命呢!
去年夏天,我去生活安逸的二姐家看望二姐。二姐做了凉面、凉拌了“花样萝卜”犒劳我,她根本不用征求我的进餐取向,她知道我就好这口。
我陪二姐吃凉面、下凉拌“花样萝卜”时,二姐说:“唉,现在的反季节‘花样萝卜\’,味道根本不如当年我在毛卜拉村种的那种好吃!——干扎扎的,没水气;柔愣愣的,一点儿都不脆!”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大写着美好不再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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