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搀扶 ◆许 丽

那天傍晚时分，我收到了孙叔在深圳的儿子发来的短信：“我想请你母亲和我爸来深圳住一个月，你可有意见？”我随即回了他：“好啊，只要两位老人愿意，我没意见。”

说真的，我拿不准两位老人是否同意去深圳。自从2010年9月，母亲在我的力挺下勇敢地迈出了再婚这一步，至今已整7年了。其间，孙叔家儿子多次邀请他俩过去看看，我妈因好晕车及身体状况不佳均拒绝了。周末，我照例去龙子湖看望两位老人。刚进门，老爷子就把平板电脑递到我手里：看我们的机票！我大吃一惊：“不会吧，这么快就决定去了？我妈也去？”母亲在旁乐呵呵地说：盛情难却啊，儿子的一片孝心哪。再说，你孙叔好多年都没去儿子那里了，想去看看，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啊。你孙叔都上网查过了，我这身体状况坐飞机没问题的。我揽过母亲的肩膀说：这就对啦，凡事，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呢，就像当初遇到孙叔一样，看现在你俩相依相伴多好啊。再说了，就算住不习惯，随时可以回来啊，网上买票分分钟搞定的事嘛。

孙叔是个特别注重养生的人，饮食清淡，坚持锻炼，身体硬朗；母亲从前偏爱吃辣的、咸的，不喜欢抛头露面，像广场舞这类老年人热衷的项目都嫌难为情不愿参加。如今，两人一大早去公园散步，饮食上也日趋合拍，吃过晚饭一个打太极拳一个跳广场舞，都越活越年轻了。每逢周末，我过去陪陪他俩。母亲就会絮絮叨叨说一些陈年往事，如数家珍地向我展示他俩买的一些小物件，老爷子和我就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间或，老爷子还会打趣她一两句，老太太就高兴地开怀大笑，偶尔还会害羞。我知道，无论重复多少遍，母亲的每一次回忆都是一种留恋，留恋多年来儿女绕膝欢如燕雀的日子。如今，她又多了一个忠实的听众，不嫌她啰嗦，我们一起心无旁骛地微笑着听她复述一些往事，让岁月在往事中沉淀，在沉淀中悄悄升腾。时光无恙，岁月静好，就是这样子吧。

今天早晨，接到孙叔的电话，说：你妈妈最近身体很不好，牙齿肿痛，腰疼得很，她还不让跟你讲。我说：您做得对，赶紧让她过来看病。我带着母亲看完口腔科看骨科，老爷子不愿意坐着等，亦步亦趋跟着。等检查结果全部出来，老爷子竟然比老太太更紧张：丫头，怎么样啊？我说：医生都讲了，没啥大毛病，牙疼吃点药就可以了，腰部主要是骨质疏松加受寒了，听医生的话，您监督她按时服用，很快就会好了。您放心吧，心肝脾肺肾胰脏胃都查过了，好得很。母亲说：人老了，不中用了。我说：哪有！你还年轻着呢，我还指着您给我带孙子呢。他俩齐声哈哈大笑。

隔着马路，我看着老爷子紧紧拉着母亲的手，边走边说着什么，互相把对方当宝的老人，尽管满头华发步履蹒跚，却因为彼此搀扶，每一步都走得坚实无比。

作者单位：蚌埠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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