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花 ◆戚佳佳

盆里的太阳花前身，几撮仿似马齿苋类物种的茎秆渐趋干枯，原先在盆里簇成大团，把一个大大的盆都覆盖住了。如今在秋风秋雨的摧残下，呈黑色的团状。至于那些曾经站在马齿苋形状茎秆上，像骄傲的公主一样的太阳花，早已了无踪迹。

还是春天的时候，经过菜市拐角时，一个耄耋老妇人脚边的竹篮里，摆放着含苞待放的太阳花。

我问妇人，多少钱一把。回答：五毛。于是，我挑了最鲜艳的颜色。

路旁的行道树，经过一个冬天的洗礼，叶片愈加油绿。待在车篓中的太阳花，一次又一次掠过我的心，泛起层层涟漪。喜悦开在我的脸上，与一束花重合。盆里的太阳花半睡半醒。刚来时，已点缀茎秆上的花骨朵，今天开一束，明日开两束。零零星星，不急不慢。

直到有一天，凝眸端详盆中的太阳花时，突然发觉，稀稀拉拉零散分布在盆里的太阳花，竟越发肥硕，越发拥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们于悄无声息中，发杈，长叶。在每一个杈的顶端，打出了一个个细小的花苞。单从花苞外端倪，颜色均匀分布，鲜艳绝伦。

果然，在某一个上午，从单位回来，还没到阳台就已看见，小小的盆中，顶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世界。梅红，桃红，粉红，粉紫，蓝紫以及纯白，鹅黄，深黄等等，开出的十几朵太阳花，颜色各不相同。小小的盆，迎着灿烂的太阳，开得轰轰烈烈。

在这小小的花中，有几朵花儿的颜色，并不是我当初带回来时的颜色。后来，才逐渐地知道，太阳花的颜色会串色，它们很随性，依据着花儿的性情，更换色彩，调和颜色。

我常会莫名地想，这太阳花，难不成生了一双火眼金睛，能看透花苞里的世界，能读懂赏花人的心情。或者它们只是随了某一种机缘，想来便来，说走就走。白天开放，夜晚闭合。至于是以什么样的颜色示众，那就不是它们要操心的了。

盆里的太阳花从容，开放的周期也尤其长，几乎是整整一个夏天。那些太阳花把夏日里的每一天都装扮得崭新透亮，美丽非凡。充塞了太阳花的夏季，也因此变得短暂，清凉。

我不是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人，喜爱花，喜爱站在一旁，静静地欣赏。在群花烂漫的季节里，我很少会让手中挤满鲜花。那种独占花期的心境，总是少了几分旷达怡然。

偶尔会有几朵小花，散落在盆中，或者随着一阵风悠然落地。远远地俯瞰红砖铺设的地面上，几朵颜色各异的花，竟成了大红地毯上的点缀。清淡的日子，因此具有一种独创的美。

每一种生命的美，与我们内心的支点相通，眼中的世界，即使布满阴霾，连太阳花的笑脸也成了一种虚幻。看着几株太阳花的茎秆，还是像开花时的模样，坚挺着，绿意蓬勃，不免心生感动。

我想做一个养花、赏花人，每天，看着太阳花的娇艳，会有一种无可名状的心动。

与另一种生命对视，以生命的名誉，一起鲜活，一起壮烈，一起沸腾。就像此时，即将零落成泥的太阳花的茎杆，我要送它，用我深情地注视，庄重地送它幻化成泥。

耳畔传来飞鸟的吟唱，那不是大雁，是雀！

作者单位：龙子湖区地委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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