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陪读的岁月

我走进野外书屋是高中毕业后，高中毕业稀里糊涂地参加了高考，成绩公布，差10多分名落孙山，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鼓励我回校复读，当时年龄小，高考制度刚刚恢复，上大学的诱惑力还没有真正显示出来，正巧村里需用民办教师，认为干教师也不错。

为什么不回学校复读，而来野外小学教书？还有个原因是报纸上的一则消息打动了我，即将举办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国家承认学历，据说取得大专学历可转为公办教师，我选择了汉语言文学专业，上高中时就喜欢写点东西，正好与自己的爱好相符。按照自学考试公布的书目到书店买书，书店营业员告诉我要预定，一年后才能到，不能等到一年后再考，经多方打听县农行有位考生有书，找到这位考生，她很爽快地把教材和辅导材料借给我，为了不耽搁人家学习，我决定抄书。那时精力旺盛，几百页的教材几天就抄下来。没有她慷慨借书，我也许就半途而废了，岁月悠悠，记不得她的名字了，真是不该。

抄书也不是长法，为了弄到教材，想到了附近的北镇师专，我村有位老教师，他的同学在师专教书，找到这位老师，他非常热情，帮我找到了十多本教材，还留我吃了午饭。师专用的是自编教材，与统编教材不大一样，有总比没有强，看着这些书高兴得不得了，开始羡慕在师专读书的学子们，学校到时发教材，想看的书到图书馆借，真后悔当时没回学校复读。后来还是参加了全国高考，走进了这所学校，不过已改名为滨州师专，也享用了学校的图书资源，预订的教材也陆续到手了，有游国恩主编的《中国古代文学史》，有唐弢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有朱东润主编的《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等，再加上在书店买的古今中外文学作品集，我已有了上百本书。

学生放学后我坐在院里看书，听到办公室里有动静，有两只老鼠在办公桌上啃书，更为可恨的是蛇鼠成了朋友，蛇在桌腿上悠哉悠哉为鼠望风，赶走蛇鼠，最上面的书已经遭殃，令我心痛不已。琢磨着给书找个安全地，用化肥袋子把书装起来，把绳子从檩条上穿过，一头拴住化肥袋子，把它吊起来，用书的时候再放下来，自从有了“空中书橱”，与蛇鼠们相安无事。

现在坐在阔绰的书斋，守着三千多册书籍，想读的书随手可以取来，却没有了野外读书的感觉，一边享用着现代文明带来的实惠，一边又怀念与蛇鼠同居的岁月，人啊，真是难以理解！

□孙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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