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路上,每天都要经过西康路,看着路两边的梧桐沐浴着阳光,总会让我想起电影《致青春》里的场景。而每当我追忆起逝去的青葱岁月时,都会把时间拉回15年前的高考——那个千禧年,有欢笑、有泪水、有兴奋、有失落,有太多的感触汇聚在高考结束的那天。虽然高考结果不尽理想,但正如那年的高考作文一般,人生,“答案是丰富多彩的”。
由于当地没有高中,我从家乡袁集镇辗转来到阜南县第一中学就读。当时我只有14岁,离开父母,极不情愿。在阜南县,我唯一的亲戚是三舅,高中三年,我就寄宿在舅舅家,独门独屋,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学习和畅想。
从离家那时起,我就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每次考试达到自己设定的目标就回家一次。也正是回家这一小小的心愿,一直督促我好好学习。早起读书、晚睡做题,除了周末和舅舅的女儿在院子里玩耍一会,课余时间只有学习,成绩自是不用担心。
然而,在高三上学期,课外读物扰乱了我的心绪。无意中接触到一本《天龙八部》后,我便沉浸在武侠的世界里,不能自拔,时常人在课堂,心在金庸和古龙。
那时,每天早晨依旧按时读书,因为怕被舅舅、舅妈发现我的变化。但到了晚上,伴着夜色宁静,伏案的我看的却是租来的武侠小说:《绝代双骄》、《浣花洗剑录》、《射雕英雄传》……几乎两天一本的阅读速度,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月。当月考成绩出来后,一落千丈的分数,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那一次,我向父母撒谎说道:“高三太忙,经常考试,不能回家了。”可是,父母的关切让我羞愧地掉下眼泪。
当时,自责、要强、好胜的心气油然而生,我的自控力顿时爆发,毅然将还没看完的《天涯明月刀》还回书店——至今,这本书我也没有再重拾、读完。
高三下学期,每天都要面对如山的试题:数学公式、化学符号、物理运算、英语单词……有些回答不出的问题更让人焦灼,烦躁的情绪一直延续到高考。现在想想,当时对高考的重视和压力,是影响考试结果的关键因素之一。高考前半个月,一天,趁家中无人,我悄悄把没考好的试卷烧掉了。舅妈回到家,问起烟味,我吱吱呜呜地敷衍了过去。
我的状态始终没有调整好,考前失眠和拉肚子,更让家人担心不已。走进考场时,我感觉自己迈出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每考完一场,我都陷入无尽的沉默中。舅妈想问什么时,都被舅舅挡了回去。最后一场考完后,我带着失望的心情反复默念着“答案是丰富多彩的”,这也是我记住的唯一一道高考题目,它像是给我的一种安慰。
果然,我的高考成绩远不如平时的测试成绩,仅仅超过当年二本分数线12分,我在犹豫中报考了2000年升为本科的皖西学院。带着对高中生活结束的留恋和对大学生活开始的向往,失望失落,都被聚会离别的欢笑与伤感冲淡。
现在,我已读完南京林业大学的研究生,又在南京安家落户,每当别人提起又是一年高考时,我也会想起在那时、在那里,自己的拼搏与迷惘。高考的结果会影响人生的轨迹,但是,无论人生给出何种答案,我相信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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