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外坎坷人生戏里尤见精神

本报记者冯启俊 通讯员 肖汉泽

由阜阳市文化学者陆志成编著的大型文献图书《奚啸伯戏里戏外》，今年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发行。《奚啸伯戏里戏外》一书图文并茂，83万字，内容集京剧大师奚啸伯经典剧本、生平传记、艺术传承、业界回忆、社会评论等为一体，是研究“奚派”京剧艺术的一部全书，也是近代中国京剧研究的重要文献资料。

2011年，年近八旬的陆志成就开始奔波全国各地，搜集相关资料，多次赴北京、上海寻求出版。陆志成希望，《奚啸伯戏里戏外》不仅可以为近代中国京剧研究提供重要文献资料，还能让人们从老一辈艺术家的高尚精神中汲取营养。

穷多年精力研究奚啸伯

1939年11月出生的陆志成，长期以来从事阜阳市地方历史文化研究，现为阜阳市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安徽省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

陆志成编著《奚啸伯戏里戏外》，要从一次偶然的机缘开始。“那是2011年前后，我准备出版《欧阳修的坚守》一书，到北京找欧阳中石题写书名。”陆志成告诉记者，欧阳中石是欧阳修的第38代孙，是首都师范大学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当代著名书法家和书法教育家。

欧阳中石不仅题写了书名，还送给陆志成一本他写的书，内容是有关他与恩师奚啸伯的交往情缘，嘱咐陆志成多提意见。

“回来一读，感觉奚啸伯这个人不简单，值得研究。”对京剧并不熟悉的陆志成得知，奚啸伯是满族正白旗人，祖父裕德是内阁大学士，父亲熙明能文会画艺术传家。奚啸伯六七岁时就爱上京剧，由一个破留声机、数张唱片开始，11岁拜言菊朋为师，19岁正式“下海”唱戏，25岁陪梅兰芳去武汉、上海、香港等地演出，27岁开始挑班挂头牌，成为马（连良）、谭（富英）、奚（啸伯）、杨（宝森）“四大须生”之一，开创了奚派“委婉细腻，清新雅致”的独特艺术风格。

“在当时名角如云、竞争激烈的背景下，作为一个下海的票友，既非梨园世家，又非科班出身，能取得开宗立派的成就，实属不易。”陆志成说，他萌发了编著一本反映奚啸伯艺术人生著作的想法，并得到了欧阳中石的支持。

随后，陆志成四处搜集资料，参阅了30余部专著以及网搜的相关信息资料，搜集了上千万字、200多幅照片的史料。奚啸伯的弟子分布在全国20多个城市，陆志成就一一打电话联系，有时还亲自上门，从他们手中搜集照片、约写回忆文章。

2015年，书稿初成，又面临出版困难。奚啸伯的孙子奚中路联系了上海的一家出版社，不料对方索要20万元出版费用。“后来，我到北京找欧阳中石，他也感觉有困难，正巧他的书法学生、在人民日报出版社工作的李优良也在座，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本书出版应该胜谢陆志成及优良先生，特别是陆志成先生，他煞费苦心，穷多年精力，为并不相识的老艺术家搜遍陈年老账，把资料集中一起，可谓翻捡爬梳考证核对……对老艺术家及社会作了极大贡献。”欧阳中石在本书序言中说。

从票友到大师的奚啸伯

在陆志成眼中，奚啸伯的身上有着太多精彩的故事。“他既无在科班学艺的经历，又无梨园世家的家庭背景，纯粹是票友出身，且身高不到一米六，并不适合演戏。”陆志成评价说，这种情形下，奚啸伯开创了奚派京剧艺术，是“四大须生”中唯一一位出身票友，自成一派的大师。

旧时的梨园艺人社会地位低下，由于出身皇族，起初奚啸伯要“下海”唱戏，父亲认为这简直是大逆不道，辱及先人，绝对不能允许！还要把庆王府的九奶奶搬出来“族议”。庆王府的九奶奶是他的九婶（即溥仪《我的前半生》中谈到的四格格），在慈禧跟前非常得宠，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在慈禧死后四格格才得出宫。听说奚啸伯先生当了“唱戏”的,便要进行“族议”。奚啸伯后说：“我一个月不唱戏，专等着她来族议。清朝都打倒了，还来这一套呢！我不怕。”结果，四格格无可奈何，“族议”也没有开起来。

奚啸伯一生敬业，不求闻达，把全部心思倾注在京剧艺术上，其道德风范人人敬仰。但却命运多舛，屡遭迫害。1957年，被打成右派被迫离京赴石家庄谋生；两年后，虽然“摘帽”，可在十年浩劫中又屡遭摧残，除了接受无休止的批斗外，还有扫地、生火、筛煤灰等“劳动改造”。直到1979年，奚啸伯去世两周年，纠缠多年的冤案终于昭雪。

有人说，回览奚啸伯先生的一生，恰巧应验了其名剧《范进中举》和《白帝城》中的两句著名唱词所描写的：一生流离，身居异地，命运多舛，晚景凄凉，细数来“点点泪珠往下抛”。高尚品德永不过时正是由于编者为老一辈艺术家的事迹所打动，《奚啸伯戏里戏外》才被打造成一部83万字之巨、500页之厚的大型图书。

《奚啸伯戏里戏外》保存了大量关于奚啸伯极具历史价值的信息资料，在编排上一改以时间先后为序的惯例，打破常态时序，突出文章的内容、性质和作用，向读者立体展现了奚啸伯的心路历程、功德成就、社会评价、人格特征，成为一部学习研究京剧大师奚啸伯先生京剧艺术全书，也是一部近代中国京剧研究的重要文献性资料。

“奚啸伯的身上，体现了历经风雨、自强不息的精神，钟爱艺术、锲而不舍的精神，广采博取、敢于创新的精神，九死不悔、献身艺术的精神。这种精神，在今天仍值得我们学习。”陆志成说，老一辈艺术家身上体现的可贵精神和高尚品德，永远不过时，值得今天的我们从中汲取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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