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30日4:00~20:00
凌晨4点的等待
离天蒙蒙亮还远得很,渔民胡会权和妻子丁家珍就已经起来了。煮一碗泡饭,随便吃两口,只等下湖。
今天是虾扒汛开湖第一天,渔民们早就整理好船只,准备提前入湖,抢占有利地形,待开湖时间一到,就下网扒虾。开湖第一“扒”,首先要抢占先机,不然跟在别人“耕”过的湖水后面,这一汛的收成会大受影响。
因为天气突变,温度陡降,又起了大风,丁家珍把棉袄线裤都穿上了。
凌晨4点多,城市还在酣睡中。长临河镇的这个小渔村几乎家家都亮了灯,渔民们搓着手,站在门口,望着大风将巷子里的纸片和塑料袋刮到黑处,和胡会权夫妻俩一样,大家心里弥漫着焦虑,提前下湖的希望落空了,只能等待天亮,“这怕是有四级风,再大点的话,就不能下湖了……”
小学生胡世杰也起来了。渔忙季节,他只能自我管理,父母给点零花钱,到学校边上买早点自己吃了上学。
风依然呼呼地刮,天气预报上显示合肥“三级东北风”,但长临河的风刮得似乎更大些。
5:54,胡会权决定出发,天色很快就要透白,再不出湖就会影响第一扒的质量了。丁家珍嫌我们穿得少,顺手抓了自己的一件皮褂帮我们带上。
小船泊在湖边河汊里,从河汊坐小船去大船。虾扒沉重,要用大船来拉。大船扎在离湖岸不远处。
出得河汊,风似乎略小些,头顶居然还有一弯细细的月牙,隐约能见,但乌云很快掩了上去。
从小船上了大船。一应捕捞器具,前两天就准备妥当,就等今天的第一扒虾。胡会权掀开船舱,倒了一壶纯净水,先烧开水,等到忙起来,就没时间烧水了。周围远远近近停泊的都是渔船,大家都在互相观望,伺机而动。
6:42,风没有更大,也没有变小。胡会权穿上胶鞋、皮裤,将大船发动,向巢湖深处开去。
巢湖虾扒
7:30,两根十数米长的粗毛竹从船的两侧徐徐张开,大船像长了翅膀一般。
船尾拖着一只划桨的小渔船。胡会权跳入船中,把虾网一张张抖开,在妻子的配合下,把虾网一左一右连接在毛竹两侧的绳索上,顺序放入水中……
东北风,大船顺风缓行。每个虾扒重约11斤,网底挂满铁锭,直接沉入湖底,顺着湖底拖行,青虾白米虾渐入翅中,这就是巢湖“虾扒”。
和鱼相比,虾繁殖速度比较快,所以每年虾要打三次。春夏用虾笼,那时水温合适,是虾子生长活跃期,虾笼沉入水底,虾会在觅食活动中撞入虾笼。这种捕捞方式,有点“守株待兔”的感觉。
虾扒则不同,秋末时分,天气转寒,虾潜水底,已懒于活动,正适合一扒子打净。虾子出水时一半已气息蔫蔫,这也是用虾扒捕捞的原因,和春夏间用虾笼相比,其间窍门大为不同。
8:10,第一扒虾上船。大半筐,约有十几斤。丁家珍立刻忙活开了,将虾子倒在甲板上,大部分是白米虾,还有少量的青虾,中间夹杂有挂在网上的少量毛刀鱼和贝壳,需要将这些分别拣开。
我们自告奋勇上去帮忙,先就被吓了一跳!一只硕大的湖蚂蟥在虾堆里扭来扭去,模样煞是吓人。
丁家珍随手将蚂蟥抓住,放在一只塑料瓶里,“这东西是一味好药材,卖十几块一斤呢! ”
青虾与白虾
9:30,风小了些,开始飘起小雨。虾子很扎手,挑了几筐虾,手指头很快被戳得有点发麻。青虾单独挑出来,活的放入网兜,养在水中;白米虾则直接倒进箱子里。
“青虾卖得贵,尤其这是巢湖野生的虾。关键是挑出活的,活虾才卖得上价。 ”
青虾又称河虾、沼虾,肉质细嫩鲜美,营养丰富。巢湖青虾游泳能力差,只能作短距离的游动,常在水底草丛中攀缘爬行。夏秋季青虾在岸边浅水处寻食和繁殖,冬季则移到较深的水域越冬,很少摄食和活动。
《本草纲目》里说,“凡虾之大者蒸曝去壳,食以姜醋,馔品所珍。 ”青虾吃法以盐水清煮居多,营养保持完整,味道格外鲜美。
白米虾与青虾虽属同族,却又不同。我国民间有“死虾泛红”之说,巢湖白米虾却不然,烧熟也不变红,浑身依然白色。
巢湖水域宽阔,饵料丰富,适宜白米虾繁殖生长,白米虾约占整个虾类组成中的80%,年捕获量达数千吨。而且,白米虾喜欢在白天潜入水底,所以虾扒产量高。
白米虾的吃法,可炒,可蒸,可氽汤、做馅,食法多样。渔民们喜欢晒成虾干,用酱蒸,早上配泡饭来吃,很可口下饭。
最后的渔人?
11:45,雨时大时小,风把人吹得冷透了。看着满仓的虾米,肚子不由咕咕叫起来。
胡会权从小船上到大船,丁家珍取出泡面、苹果,还有卤好的鸡蛋,午饭没有想象中的“爆炒河虾”与“红烧湖鱼”,只能在寒风中吃一碗泡面了事,还好有只鸡蛋,热量比较大,足以撑到晚上。
虾扒,上午顺风而行,下午则逆风返回,对于有经验的渔民来说,如何在众多的渔船中抢占先机,选择最好的路线,这将决定一天的收成高低。
14:45,胡会权一边起虾,一边打着手势,根据每一扒捕获的情况,指挥妻子修正航向。
胡会权显然是个很有经验的渔民,他不过才38岁,却已有将近20年的渔龄。湖上风吹日晒,一只虾扒拖上虾米和淤泥,在水里分量会加倍,站在摇摆不定的小船中,单单一个起水的活,就需要技巧和力量。想要打到更多的虾,还要对风向,对虾的习性,甚至对湖水深度、湖底淤泥,都要了如指掌。
打鱼,显然是一种家传技术。
不过对于丁家珍夫妻来
说,他们很少带儿子上
船,“打鱼是一项苦活
儿,收入也有限,希望儿
子好好念书,以后出去
工作,打工都行……”
和胡会权同样想法
的渔人并不少。或许,他
们将成为临湖而居的最
后一代渔人。
下午的虾明显比上
午少多了,但个头并不
小。 “今年虾米质量不
错,虾扒主要就看这前
两三天,几百条渔船每天来回扒,到后面,就打不到什么了。 ”
湖面上作业,感觉像平原的人们犁地一样,虽然湖里并不划分责任田,但每条船都按一定的方向和区域顺序“犁”一遍,犁过的地方,虾自然越来越少。
因为天阴的缘故,才17:50,天就擦黑了。胡会权赶紧收了虾扒,开足马力,迅速返航。
今天的收获约有200斤,收成似乎还不错。
20:00,家门口人声喧嚣,都是来等虾的。 “今天来的大部分是村里和镇上的熟人,这一点虾估计不够分。 ”
果然,人们围拢上来,你五斤,我八斤,很快将几箱虾瓜分了,还有人吵吵着没买到。看来,合肥的市民,想吃到嘴,要等待下一船了……
杨静文/图
胡会权根据虾扒情况,指挥妻子调整渔船航向
起虾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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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合肥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