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竹马,却不是良人
讲述人:宁欣,27岁
雨天,总会引发莫名烦躁,刚才的提案讨论会上,A组同事做的策划案以“竹马戏青梅”为主题切入,温情的爱情与温暖的文案明显得到总监认可,而宁欣负责的这个策划案是以“青梅斗竹马”为主题,笔调不那么温暖,甚至有些犀利,整个故事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小清新,她在做PPT展示时,瞥到总监的眉头微皱。
结果不言而喻,A组的小清新风格大获全胜,而B组集体撤退到办公室沉默不语。许久,有个男组员把笔砸在桌子上,“我们原本也是这样的创意,是谁非要一意孤行坚持这个主题?!”虽然其他人不说话,但宁欣知道,这股火由她引起,是她,非要把文案里的青梅和竹马设置个性分子,让独立自强的青梅平等站在竹马身边,而不是选择小鸟依人挂在竹马身上,因为,她自己曾经是“受害者”。
她与林野的婚姻,一开始就是场错误,小时候双方父母的一个玩笑,就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他们试着挣脱,试过磨合,但最终还是一拍两散,连累两个家庭一度不来往,直到上个月,宁欣的爸爸才跟林野爸爸在同一张桌子坐下,但裂痕是少不了的。
林野,人如其名,从小就野得很,还喜欢恶作剧,宁欣没少吃苦头,最气人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宁欣头上就多了一顶“林野媳妇”的帽子,不但阻碍自己谈情说爱,还被林野的女粉丝暗地里挤兑甚至欺负。高中时,宁欣爱上看言情小说,林野的某些行为跟小说里的男主很像,她渐渐说服自己,是不是林野喜欢自己,只是表达的方式与常人不一样。当时,还小激动过一阵,觉得粗枝大叶的林野与自己喜欢的斯文类型迥异,如果认真处处也许会擦出火花。
直到那天,他告诉她,他一个哥儿们看上她,他准备撮合一下,并让宁欣好好考虑,宁欣难以置信,一天后,他攒了个饭局,除了带来那哥儿们,还带来一个姑娘,介绍的身份是女朋友。从那以后,宁欣在校园里又多了一个名号——“林野前媳妇”,宁欣的桃花被林野斩断,但林野自己却桃花不断,宁欣觉得,自己所受的创伤与耻辱完全是林野带来的。但不管如何解释,都矫正不了大家的认定,而某次宁欣爸爸代替林野爸爸出席过林野的家长会,更坐实传闻。
毕业找工作,宁欣爸爸毫不客气地“麻烦”了林野爸爸,在上海某外企实习的宁欣硬是被爸爸揪着耳朵带回家乡,跟林野分在一个系统但不同科。于是,两人的婚姻在宁欣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提上日程,宁欣得知后反应很激烈,而林野很淡然,宁欣气冲冲找他去谈判,却被他吐出烟圈甩出的一句话给噎住:“反正,你‘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媳妇,不如将错就错,一直做下去。”后来,她才知道,当时的他急需一场婚姻来稳固他的职场形象,宁欣不是他最好的人选,但却是最合适的。宁欣恍然大悟,林野最爱的人,大概只能是他自己。宁欣是被妈妈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出嫁的,妈妈苦口婆心劝说,她是小不懂事,但妈妈打小就看得清,哪个男人婚前不花心,只要婚后不出轨就行。
不出所料,婚后各种不适,一次酒后,宁欣哭着问林野,为什么明明不相爱的俩人,非要这么互相折磨,林野仿佛被刺痛,红了眼睛告诉她,还记得高中时带给她看的女孩吗?因为得知他林野早就“名草有主”,不愿意做插足的坏女孩受人指责便狠下心离开。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却因为一个可笑的行为,把我的幸福葬送。宁欣愕然。
当俩人的婚姻不死不活进行到第三年时,宁欣怀孕了,林野似乎受到触动,开始关心起宁欣,可就当俩人关系渐渐缓和,宁欣的妈妈生了重病,林野分身乏术,宁欣忙着照顾妈妈连胎停都不知道。两个月后,俩人协议离婚,宁欣辞职去外地,婉拒林野的送行请求,告诉他,给自己的爱情一条活路吧,你会遇上更好的人。“其实,如果你不是那么软弱,那么听话,或者,我们是在另外的时间和地点相遇,也许我会爱上你。”坐在火车上,看到林野发来的短信,宁欣泪如雨下,最终,手指停在删除键,狠心按下。
长发及腰后,竹马已娶他人
讲述人:Jenny ,28岁
已经17年过去了,Jenny却还清楚记得第一次看见阿飞时候的场景。
小学五年级,阿飞作为转校生,被安排在教室最后方的长凳上。他一言不发但却把头昂得高高的,看上去既自卑又信心十足,她看得阿飞入神,转而阿飞对她莞尔一笑,她吓了一跳收回目光,从此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注视着她……每次说起这个故事,周围人总会露出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情感?但是对于Jenny来说,她知道这一切,确实真真切切存在过。
在85后的青春岁月里,一切都变得更加开放。很快地,班级里的小伙伴们就开始纷纷议论起阿飞与Jenny,都说阿飞喜欢Jenny,上课的时候都会盯着她看,还会偷偷画Jenny的背影。Jenny听闻虽然装作不知道,但却在心里产生懵懂的,关于异性的好感。
与其他男孩有不同的是,阿飞确实比较早熟,他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并且很会博得老师欢心,如果在课堂上被抽中回答问题,更是有着会反问老师的独立思维,并且他细腻敏感的情绪让他在文字上亦颇有造诣,时常获得各项作品大赛的冠军。这样一个男生,很容易便成为整个年级,甚至是学校的焦点。
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Jenny对阿飞的崇拜。
一次模拟考试,阿飞照常早早做完,却迟迟未交卷。等Jenny交了卷子后,阿飞迅速尾随,跟着她走出教室,他与Jenny并着肩走了好一会,才说:“你看,今天下雨了,我没有带伞,看见你带了,所以特意等着你交卷,我们一起走好吗?”
从此,Jenny与阿飞每天放学都会约着一起回家,有时候阿飞还会在路上摘清香的栀子花送给Jenny。这一段时间,他们的玩笑被开得满校皆风雨,直到班主任和双方家长都知道的状况。但她们坚持说不过是儿时的好伙伴,也就没有人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可当Jenny如今再回忆起来,才发现,也许那就是所谓的初恋,只是她的初恋,比一般人早了许多。
Jenny与阿飞的两小无猜关系,一直持续到初中升入高中。两个人相约报考了市重点中学,Jenny为了赶上阿飞的步伐,不爱读书的她,每天坚持补习功课,只为了能与阿飞进入同一所学校。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的结果是,两人确实都被录取了,但有的事情,即便再努力,却总有老天与你开玩笑。阿飞因为成绩异常突出,被分入同年级的实验重点班,努力过后的Jenny只能安慰自己:也不错,至少我们还在一个学校。
但是对于读书期间的小伙伴们来说,分班的概念几乎等同于大学毕业后的异地恋情,它似乎就意味着一段关系的结束。
高中三年的读书时光,让两个人开始变得陌生,阿飞被传言与实验班的班花关系暧昧,Jenny从此干脆与他不再来往,两人最终成了见面会躲闪的陌生人。正是在这个时候,Jenny才恍然发现,原来对于阿飞,她的感情不仅仅是而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而已。
阿飞考入武汉大学,Jenny则留在安徽,即将进入大学的时候,阿飞给她送来了第一封情书。他不明白为何两人渐行渐远,同时也表明了他的心意——从一开始,他就是喜欢Jenny的。Jenny收到书信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时间一长,便更无从说起。
大学四年,有一段时间,Jenny与阿飞渐渐又有了联系,他们会互相分享最近热爱的电影,正在学习法语的阿飞还坚持每天入睡前用法语同Jenny说晚安。但是,他们却从未再相约见面。如今毕业后的Jenny留在合肥工作,而阿飞却远在英国,有了房子,有了车子,听说还有了未婚妻。“实际上我真是一个傻姑娘,我已经28岁了,现在却还经常会想起十七年前和阿飞在一起玩的时光。身边的朋友们都说如果我们还有联系,能在一起该多浪漫,我当然也不是没想过,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我们的生活差距已然越来越大,从一开始他就比我优秀,与我之间断断续续的联系,也在证明,他心中对此更加清楚。他要展翅高飞,而我却还留在原地。他快结婚了,却还发信息说经常梦见我,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呢?也许,他怀念的,不过是青春期里的自己罢了。”Jenny表示,仍旧单身的她也要开始脚踏实际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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