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转型”或许就是春节的嬗变

华睿

这个春节最有趣的风景莫过于“抢红包”，最具争议的热词恰恰也是“抢红包”。

一种很流行的观点是，这种一切向钱看的风气冷落了亲情、毁掉了春节。其实，事情没这么严重。

春节里，红包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一大主角。红包从送到发，从收到抢，从线下到线上，源于互联网巨头的营销发明，也得益于技术的显著进步。据了解，在传统的红包之外，春节期间互联网企业网上发放红包上百亿元。微信方面数据显示，羊年除夕到初五收发红包总数32.7亿个；支付宝方面宣称，全国超过1亿居民参与了春节红包游戏。显然，商家想做的是把“居民”变成“客户”，民众看中的是红包能变成 “娱乐”。商人炒的是商机，网民玩的是乐趣，彼此各得其所。从不少“土豪”也热衷于抢一毛两毛红包看，这个游戏的魅力主要是“抢”，“红包”在其次。因此，认为抢红包会强化拜金的价值取向，似乎是想多了。

有趣的是，当一些人担心抢红包会冷落亲情时，事情的发展却出人意料。这个游戏如此有趣，以致抢红包者开始尝试发红包，而且一“发”不可收，游戏从陌生人社会转向熟人社会，参与者从不确定的网民转向亲友同事同学之间。据统计，合肥支付宝用户此间发红包超过172万个，全国排名18位，红包平均金额59.89元。 “圈”内红包游戏，不仅没有疏远人际情感，反而大大增强了亲情友情与人情的粘度。一位女网友介绍，为了感受抢红包的乐趣，儿子建了一个微信群，要求老爸发红包。最终，通过“摇老爸”“摇老公”的方式，她和儿子一人“摇”到一个188元的大红包，那份惊喜、满足与温馨是压岁钱不能比的。

传统春节里的“红包”，就这样开始了由送到发、从收到抢的快乐“转型”。微信方面宣称，羊年除夕微信红包个人收发总数为10.1亿次，是马年除夕的200倍！这是否意味着，由商人率先导演的“抢红包”将从此演变为一种新年俗？

红包“转型”昭示春节之变。春节作为传统文化的一个典型符号，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这些年也一直在不断变化。这种变化，因为没有准确解读而被很多人理解为年味变淡，变淡的感叹又源自回首之间的今昔对比。比如春节拜年，以前是挨家挨户亲自登门，后来是坐在家里打电话，有声音没图像，再后来是短信拜年，没声音没图像只有文字。现在连一毛钱的短信也懒得发了，直接在微信群里免费群发新年快乐。通信技术的发达拉大了人际距离、催生了人际隔膜吗？其实人与人之间距离还是那么近，温度还是那么高，倒是拜年方式的变化，让我们看到了技术的进步以及这种进步带来的便利与效率。

春节晚会的式微到抢红包的兴起，勾勒出传统的春节从形式到内涵的渐变痕迹。春晚走红的年代，中国人的春节仍是以团聚为主的家族群体活动；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观念的多元化、娱乐的多样化、选择的自由化，使春节必然从群体活动转向私人活动，从单一的甚至有些凝重的情感交流转向强调个体感受的娱乐休闲。

春节之变正是农耕文明向现代文明跨越的必然，年味变淡折射的是中国社会的进步，以抢红包为标志的新年俗的兴起，是对春节与时俱进的即兴修改。国人习惯以历史为参照，喜欢拿祖上说事，遂有不合时宜的怀旧之叹。这种观念要改。在这样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面对新技术带来的日新月异，我们一定要有这样的心态：不妨“喜新厌旧”，少些遇变辄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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