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画了一段线,从海南到屯溪,直直的一条线让我等了一年。还好,2015年的最后一天,我画完了这段线。走下飞机,屯溪阳光灿烂,从飞机上看,山城周边的山峦打上了层层褶皱,有着淡淡的一层青色,而点缀其中的房屋,就是典型的白墙黑瓦徽州民居了。这个冬季和熙的阳光在正午正好给这片土地以银亮的明媚。我死死地扶住舷窗,看到山褶间镶嵌的白房子,通身似乎被擦得锃亮,我都不认识到,在葱葱郁郁的山区,突然一块广阔的地平地上,这条线竟画出了我二十年的乡恋。人越到了一定年龄,越想起儿时的环境和发小,他们会有什么样的长相变化呢?虽然如今有网络和微信,这条线上的同学早已经问了许多次晚安或早安,不过,通讯发达沟通反而不畅也未可知,毕竟闯荡江湖已多年,只习惯俯瞰芸芸众生,这在飞机上的观察正合我对屯溪的未知。
回到家,母亲惊讶地说这么快就到了。一条线哪有弯曲复杂的弯道呢。在跟母亲说着怎么来的这一路兴奋时,同学文祁兄电话到。于是我就知道,接下来我得被考验,冬日的乡情,火热一般的烤,而我确实还没做好准备。我在想母亲,她老人家这个冬季过得如何,与以往相比,因为,我有二十年没有在冬季回到母亲身边,看不到也见不到母亲是怎么过皖南的阴湿冬天的。我一直注意报道,说长江周围的城市在冬季可能被加装暖气,合肥已经部分实现,屯溪会有这一天吗?默默地等待。母亲需要暖冬啊。看到母亲依然腿脚方便,脸色平静,我就放下了心。好吧,这条线算我画到了,是一次回味与乡恋之旅吧。
黎阳老街,是我上中学时每每冲着上下坡到学校的必经之路;阳湖,则是我曾经工作九年的地方;跃进路,曾经我在那的电影院进出娱乐的地方;老街,每次回到屯溪,总得走一遍的古迹,老街上的石竹斋,老同学的窝,便是喝茶谈天的去处。我很感恩屯溪,对我有止静袪湿的功效。我有时想,我的东走西顾为了什么?想着就开始慢慢恐惧于这个世界的变化,慢一步,身侧之人早已远离;快一步,遗憾之事无法弥补。像是被这个世界推着前行,无数次抛向风口又落下,焦躁而孤独。我知这其间因果,纵然心已百炼成钢,却也再找不出什么自我安慰的托词。这一瞬离你好远,像悉知自己已无法留住树叶的枯枝。岁未年初遇到的旧友故人,仿佛开心一年的吉祥,小聚,冬笋吃上了一大锅是为了报复?既然穿得厚厚的,怎么可以相信冬有枯枝落败呢?有道是:徽味萦绕,一笋解谗;馄饨鲜滑,一份肚饱。冬城阴雨,有友明媚;千里遥迢,有友望乡。
这是一桌年夜饭。元旦之前的最后一个年餐。还是九名男人的酒会。一间狭小的包厢,溶入了我无尽的叹息、恍惚和真切。老同学的眼睛,还一如以往明澈,我一边看着他们的脸,一边想象着当年的脸,对了,还有二位三十年前的老师莅临。遽尔回忆包围住了我,这一个冬夜,人变得更精神了。大家都快乐地说着话,回头一想又记不得了,只记得一张张酒后的红脸。道一声别时,我才知道回家,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忍不住的感谢。还好,我的经历总在未明中开始,一直在探索而不觉得乏味,丈夫四海志,万里犹比邻。我相信:人在开始就被安排好局了,就会快乐地掉下去了,然后悲伤地离开了。这种生活方式成为选择的时候,人就没办法在这地方做什么事情了。支撑人的精神是对未明的勇气。勇气是一种特别的知识,知道怎样害怕应该害怕的东西,怎样不惧怕不该惧怕的东西。
元旦一早,又接一电话,去看了昱兄的画室,那个气派令人羡慕,这就是一个勇于寻找内心的人完全地不计回报的投资。他完全是兴趣,画室也是他自我精神的寄居。有趣才是画画的前提,而非有用。徽州爱好书画的人有很多,随闻皆是笔墨情趣,他们精神饱满而心中有神。画画的时候,像不像一个人在白纸上的俯瞰?以水墨为云。久违了的纸张,你会活了起来的,在画家笔下永生。画画即是技,也是艺,许多人穷尽终生,可能还处于“技”阶段,但一生的快乐却被早早地找到,无憾了。工商时代,许多成功人士对于精神的压力无法解脱,是通常能够看到的社会表象。有钱人谨记:无法抑制的压力和困惑,是多少财富都不能解决的。时间告诉我们,人生要出彩的话得看看自己的心性是否有真情,不发疯的快乐你有吗。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这条线又得往回画,哎,真走不得。我是不想过着线上生活,一年一次画我的乡愁。心好像被塞了好多颗柠檬,好酸好难过。不过我得再说一次,在屯溪,我被迫得说本地话,因为元旦那天买街头小贩的甘蔗时没说屯溪话,被宰了,被当成了旅游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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