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 □李星涛

时间过得真快,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望着墙上消瘦的日历,我不由唏嘘感慨了良久。原来,时间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而只属于它自己。它有自己的存在方式,我们改变不了,可它却在悄然改变着我们。

盘点过去的一年,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真的老了。心里储藏的火焰只剩下了灰烬,外面的风吹进来,偶尔还能吹出几点火星,但马上又熄灭了。经历的多了,很多事情一看见现象,立马就知道了结局,便再也不愿多问,更不想掺和进去。一个人吃过的米一旦变成了盐粒,那么生活就会被腌制成另外的样子。头顶上的白发不容易看见,但鬓角上的却一目了然。惊心的白,就像一道道闪电。

年前定下的两个目标一个也没有完成。没有报名考驾照,一是怕老眼昏花,手脚僵硬,惹来教练师傅的蔑视和责怪,二是怕自己果真考了驾照,开上了车,就再也没有坐在公交上海阔天空、神游万物的惬意了。没有出书是因为书价上涨得太高了,一本书用丛书书号也要两万多元,而且出版社只给一千册书作为稿费。那些书在自己眼里是一摞摞,但在别人眼里那只是一堆纸,卖给谁呢?又有谁看呢?

合肥房价涨得厉害,我心里焦急,上网查到了几家新楼盘,催促儿子去看。儿子比我沉稳,星期天看了楼盘之后,不是嫌离工作的地方远了,就是说房子户型不好。我按捺不住着急的心情,十月中旬亲自赴合肥,花了两天时间,按照学区、交通、面积三个遴选条件实地看了几处房子,然后推荐给儿子。谁知,儿子看了之后,马上就全部否定了。理由是,附近有工厂,学区是新学区,一百平方米有点小……我有些埋怨儿子,说他做事优柔寡断,贻误“买”机。儿子不理我,并让我快点回五河休息,不要在合肥烦他。到现在,房子还是没有定下来。妻子安慰我说,你不要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买房子是给儿子住的,他不喜欢,你买有什么用?!无奈,我只好由着儿子将买房子的事情往后拖,眼巴巴地看着房价上涨,满怀沮丧地由着手里的房款和房子的距离一天天拉大。

烟还是没有戒掉。九月份戒了一次,十一月份又戒了一次。每次十几天,但最终都没有坚持住。晚上醒来咳嗽,妻子被吵醒了,不停地埋怨。衣服上被烟灰烧个洞,妻子又不停地责怪。中秋节,儿子回来了。他小子见我还没有戒掉烟,二话不说,直接从我的烟盒里拿出一支抽上了。这小子嘴上不说我,却用这种方法来抗议。我一见,马上将自己手中的烟熄灭了,并答应使用递减数列法,逐渐减少每天抽烟次数,一个月后,彻底戒掉。儿子见老子信誓旦旦,这才熄灭掉手中的烟。可儿子这边离家,我手指上马上又将烟嫁接上了。虽然我的烟瘾不小,但我坚信,烟我还是能戒掉的。因为十月份我出差一个星期,除了从地上捡一个烟头抽了之外,竟然一盒烟也没有买。

今年的散文诗依旧写了不少,杂志也上了十几家。随着作品的发表,我对散文诗的认识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散文诗是有基因的,散文诗就是散文诗,就像猫头鹰就是猫头鹰一样。它既不是猫,也不是鹰。任何一个把散文诗说成是散文和诗歌杂交而成的混血儿,都是不对的。散文诗的基因是自由和动态。生活里有什么,散文诗里就应该有什么。一滴松脂滴落下来,正好包裹住了一只蚂蚁。这只蚂蚁挣扎的过程,就是散文诗受孕生成的过程。诗歌呢,今年写得较少,这可能与年龄有关吧。

今年没有结交新朋友,而旧朋友却疏远了几个。对于朋友,我始终认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两个人之间,一旦没有了距离就没有了什么秘密,而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是谈不上什么个性的,最起码会让人失去进一步接触你的兴趣。一些人接触了几次,当你明白他是抱有一定的目的而不含有情谊的成分之后,你最好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朋友少了,应酬也会随之减少。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日子干净了,你自然也就会活成你自己的样子。

新年快要到了,我依旧送给自己四个字:“安身立命”。而又以“立命”为主,“安身”为辅。“安身”我要力求简单,具体说来就是节欲制怒,尽量撇开尘世杂事,生活中多做减法。“立命”我要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读书、码字、闲游。我要让思想停泊在属于自己的水域内,让灵魂和肉体合二为一,让精神更纯粹,更单纯,让自己更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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