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承红 文/摄
曾读朱自清散文《春》,每次读来,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春天气息:“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感觉中,徽州的春天是不需要盼望的,时光就像一把陈壶,装上三月的云水,润泽大地,刹那间春暖花开,季节生辉。
春天里的徽州,就像一幅古老的水墨画,或浓或淡地书写着自己的意境。尤其是这“画”中那金黄的油菜花,山坡流泻着、大地铺展着、梯田层叠着、江边蔓延着......像是上映着宽银幕的山水大片。为一睹这家门口的“大片”,周六与友们一同先是前往呈村,一座地形独特的油菜花园里坐落着童话般可爱的小村庄,那儿正在举办油菜花节,一片金灿灿的热闹;随后赶往“梦里山村”溪口镇祖源村,并夜宿于此。次日独行于祖源村,那一片静谧之晨让我恋恋不忘。
周日清晨,五点半便起了,站在楼上向村中望去,雾好大!想来定有云海吧……于是急急下楼。此时勤劳的主妇已在厨房忙碌,灶堂里红通通的火苗很是温暖、亲切,大锅里正在煮粥,“咕噜噜”地冒着泡,腾着热气,很正的农家早饭。总觉着柴火锅烧出来的饭特别香,一个原因可能是现在人们用煤气或用电烹饪食物时,煤气或电一关,热量就停了,不像柴火,火熄了,柴灰还热着,这点慢悠悠的热度,恰能把食物蕴藏的美味烘了出来。
就这样在灶堂前发了会呆,看看天色已逐渐明朗,同伴们还在熟睡中,恐云雾消散,不及叫上同伴我便带上相机独自出门了。
此时的村庄被云雾所罩,青石路面是湿的,空气也是湿的,房前屋后的树上刚冒出的绿芽叶上挂着水滴,一切都是那么清新,润润的,不由得来了几个深呼吸……朦胧间,一颗心似漫步在烟雨中的小径,有春暖花开的欣喜,也有草长莺飞的小惬意。
村中的路大多是青石所砌,石板路的一侧是细小的水流,清澈沁凉,流水声很是温柔,在这静谧的、雾霭笼罩的村中回荡,和着各种清脆的鸟鸣声,犹如天籁,让人迷醉。石板看上去有些年岁了,这些经年的石板蜿蜒着在村中伸向远方,轻踏石板,穿行于巷陌之间,心灵开始变得柔软,不时有斑驳的马头墙从雾中隐现,仿佛就是走过来的年岁,让人恍惚不远处就是古代了。
一个人在村中缓行,除了自然界的天籁之声,一切都是静静的,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几个弯一转便出了村庄,眼前顿时开阔,大片大片半开的油菜花占满了田野,不由得让人感慨岁月流转,忽而繁花。顺着石板路绕行的水流转出村庄,拐入田畈,绕几个弯,便隐到山那边去了。此时路的另一侧大都是看拟随意编扎而成的竹篱笆,拢着一地金黄菜花。这色彩标点着季节里最恰当的符号,不必行文断章,不必刻意喧词丽句,温婉间,风笔临描,便婉转了一季精绝的篇文,衬托出祖源村落极致的婉韵。
及至山顶观景处,远方如黛的山衬着徽韵十足的村落,有炊烟袅袅。风起,雾聚雾散中,不时有炊烟味飘来。这气息、这景象,是恍惚中的陌生,又是久违了的亲切。就那样立着,忘了拍摄,看得痴了……我们往往不为繁华所动,却常常在质朴和简单面前突然沉默不语,有泪盈盈。
独醉于三月云雾微醺的祖源之晨,感阡陌上这一季繁华……季节之美,也许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却足以留下永久的痕迹;这美无需长久,却可以在心底刻下最深的印迹,他日若有机会再访祖源,想必亦然犹如初见,永远有一份温润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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