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 剑
那年,唐伯虎来到徽州拜访休宁人程敏政,不想恩师已经郁郁而终。他追念恩师的《游齐云山记》,遂决定遍游齐云山。“环休宁县,山皆平远,不足以当大观。出县西二十里,至白岳岭,山始高,峰始奇,石路盘回如线……”顺着程敏政的指引,唐才子漫步在山间古道,齐云山安然、恬适的景致令他释怀。于是,他一气呵成,写就了著名的《紫霄宫玄帝碑铭》。那年,唐伯虎31岁。
那年,徐霞客伫立登封桥头,桥下一泓清溪,引得他思绪万千。溪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在徐霞客的《游白岳日记》中如此记载:“出西门。其溪自祁门县来,经白岳,循县而南,至梅口,会郡溪入浙。循溪而上,二十里,至南渡。过桥,依山麓十里,至岩下。”那年,徐霞客29岁。三年后,徐霞客32岁,再次重游齐云。
那年,郁达夫、林语堂等8人“应东南五省周览会之约”游历徽州。之后,郁达夫又与吴徐二君一起畅游了齐云山,归来写下散文游记《游白岳齐云之记》。“我们到了白岳,看见了许多奇岩怪石,已经是不想走了;同来的吴徐两位,更在这里照一像,那里摄一影地费去了许多底片。殊不知西上一山,进了天门,再下去入齐云境后,样子更是灵奇伟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致吴徐二君大生后悔,说‘片子带得太少了\’。”那年,郁达夫39岁。
纷繁忙碌的日子里,能有闲暇读一读这些前人的游记,是件令人清心和静心的事。一个偶然的机会,亲友在中国国家图书馆的民国期刊馆藏资料里,找到一篇黄卓甫写的《白岳旅行记》。对照影印的文稿,我一字一句仔细敲击着键盘,心仿佛跟着这位民国学子,在濛濛秋雨中,上齐云山游历一遭。
那年,一群安徽省立第二师范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热热闹闹地去齐云山秋游。由于天气阴雨绵绵,一些景点未能尽兴畅游,虽然有些扫兴,但能在雨雾中一窥齐云奇景,大家仍觉得是人生一大幸事。一同秋游的黄卓甫同学,返校后便写下一篇《白岳旅行记》,1925年发表于上海大东书局编印的《学生文艺丛刊》第二卷第1期。《白岳旅行记》记叙了三天的秋游经历,冒雨登山的艰难,入宿太微道院的局促,登顶一天门的豪情,探幽香炉峰的遗憾,种种细节如同情节再现。游记结尾,同学们问:“白岳之游乐乎?”黄同学回应道:“览奇景,浴甘霖,耳松涛,俗尘不知扑去几许,胡为不乐?虽然,未登香炉峰,未游一线天,乐虽乐,但不无小有缺憾耳。”那年,黄卓甫21岁。
今年,难得一个闲暇的周末,天公作美,气候怡人。我带着孩子,陪着父母,同游齐云。在“唐寅碑”旁,母亲眯着眼睛,细数石碑上风化斑驳的字迹,我轻声地告诉她《紫霄宫玄帝碑铭》骈体铭文共有1028个字;在天门崖下,父亲踮起脚,伸手触摸慈禧太后所书的巨大“寿”字,我念叨着“寿字崖上摸一摸,轻松活到一百多”,咔嚓按下数码相机的快门,不会在意“片子带得太少了”;在登封桥头,女儿望着桥下清溪,无限天真地问:溪水从哪儿来,又流到哪里去啊?我微笑着说:“很多年前,有位徐爷爷也曾这样问过……”
“山作香炉云作烟,嵯峨玉观隐千年”。站在太虚宫前,平视着香炉峰,导游告诉我们:只可惜原来的铁亭和香炉在那个大炼钢铁的年代被毁了,如今的铁亭是1983年重建的……下山时,父亲走在林间悠悠古道上,不仅感慨万千。当年的铁亭虽已更替,但峰下的小径却依旧湮没荒草之间,我们再次来过,却也依旧没能登上香炉峰,“犹引为憾事”。
这年,女儿8岁,我37岁,父亲72岁,我的爷爷黄卓甫老先生倘若健在,推算起来应该115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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