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守志
榆村紧邻市中心城区屯溪南郊,是一个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民风淳朴的千年古村落;旧时因村中多榆树,其果实状若铜钱,主富贵,故名之。榆村由两个孪生的姐妹村组成。珮琅河穿村而过,河北的叫榆村,河南的叫富溪,邑人有则地名谜语,其中“金床玉椅列西东”一句的谜底就是榆村和富溪。四面环山、三面临水的榆村,自然风光十分旖旎。“灜峰峙其东南,西北左侧大宅如屏,右侧余峰列秀,其它公伯仙姑举目而足”;发源于歙县威风岭的珮琅水与源自白际岭的藏溪河呈马鞍型玉带般地环绕全村,在富昨双溪口汇合后注入新安江。据清代乾隆二十二年《榆村程氏族谱》记载,“初由屯溪东行,或数家成聚,或一二十家成聚,无大村落,北至里门,豁然开朗,重峦献翠,两溪夹流,土地平旷,阡陌交通,如入五陵溪,别有天地,非人间矣”,程氏先人当年选中的这块风水宝地,已繁衍成人口五千余众的大村落,现为乡政府所在地。
榆村和富溪建村于宋初,鼎盛于明清。悠久的历史,孕育了厚重的人文之气。村人大多旅外经商,且商而仕,贾而好儒。村中多书院多私塾,明代著名书画家董其昌曾在榆村设馆教学三年。发达的教育,培育了众多的学者名流。明清两代在外地做官的有63人,卓有成就的方枝、乡善、高逸之士16人,著书刊世者17人;太医院吏目程绣、光禄寺署丞程爵、大理寺右寺加正四品程梦阳祖孙三代,深受明神宗皇帝褒宠,恩准在家乡水口建“义佐国家”御牌楼;明代程国辅精通儒术、尤长于医,洪武年间,当朝驸马王克恭镇守福州时,公主病沉,“遣派迎至,一帖奏效”;明代学者程一枝,一生著作甚丰,《程典》等多部著作至今珍藏国家图书馆;明代监生汪致洺,独力捐资修通高达一百五十仞的徽开(化)古道白际岭……此等人事,不胜枚举。当然,最有名的当属汪士慎(编者按:关于汪士慎出生地和籍贯有多种版本,4月1日本报三版有作者专为属文考证)。汪士慎乃清代画坛“扬州八怪”之一,有画署名“富溪汪士慎近人”,约在康熙末年离开富溪来到扬州, 晚年曾在《松萝山茗》诗中抒发对家乡的眷恋:“故乡庐舍归风西,闻道村村有翠岚,头白但知茶味美,百年憔悴住淮南。”榆村人重视程朱理学,崇尚纲常,讲孝道,就有“凿胸取髓,煮粥供母”和“割臂羹,以疗父疾”等至诚感天的故事; 讲节烈, 就有“早寡抚孤守节六十年”、“未婚夫亡终生不嫁”等冰清玉洁的记载。据不完全统计,从明降至清道光三年(1823年)止,守节满30年以上的“节妇”就有51人,有17名孝子上了县志,可见“存天理,灭人欲”的封建礼教在榆村的历史上留下了多么沉重的一章。
榆村建造有许多高墙深宅,如百家楼、光禄第、大夫第、七房、二房、永堂、还古堂、青石、十八间、方家厅等等。民居大多为明代所建,四周均起高墙,谓之“封火墙”,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座座古城堡;牌坊式的门楼精雕细镂,很大也很高。进门为宽敞的前厅,是家人议事的场所;厅前设天井,厅后用中门隔开,设一堂两卧室和楼道,堂前又是一道高大的封火墙,靠墙设天井,两边有厢房,这是第一进。第二进的结构为“一脊分两堂”,中有隔扇,前后两天井,楼上楼下有卧室八间,堂室两个。第三进、第四进或者往后更多进,结构都是如此。深宅里居住的都是一个家族,随着子孙的繁衍,房子也就一进一进地套建起来。一般是一个支系住一进,偏门一关,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偏门一开,一个大门进出,一个祖宗牌下祭先人。据传“百家楼”前后有十八进,并附有更楼等配套建筑;“青石大院”为清代宰相曹振镛的外婆家,整座建筑群占地万余平方米。可惜的是这些闻名遐迩的“大屋”都毁于清末咸丰年间(1851—1861)的那场战火,而其它高墙深宅大多也是近几年被陆续肢解。保留下来的古民居如程玉贞宅,虽经后世修缮,但古风古韵犹存;前后有两个古庭园,高的是果树,低的是花草,不仅环境优雅,庭院经济一年也有几千元收入。
程氏宗祠是榆村最大的祠堂,始建于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祀始祖南朝新安太守程忠壮灵洗公。祠堂坐北朝南,占地有5000多平方米,是一座由120根粗大圆柱支撑起来的宏伟建筑。它分为上中下三进:下厅是族人举办活动时击鼓奏乐的地方;中厅为祀堂,是族人举办祭祖仪式或重大活动的场所,高出下厅三尺,两侧有回廊相连,中间是个大天井;上厅为享堂,又高出祀堂五尺,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
明代辛峰塔、清代节孝坊和民国初期廊亭街是榆村的标志性建筑。
建于明万历年间(1573—1619)的辛峰塔,坐落于富溪村西山头,为光禄寺署丞程爵所建。关于辛峰塔的由来,流传在民间的故事是这样讲的:程爵经商苏杭,为榆村首富。一年冬天,他省亲经过歙县时,恰逢许国因缴纳不出捐税不堪受辱而投江轻生,程爵命水手救起;闻之许国系生员,翌年又是大比之春,便劝其届时进京求取功名,又赠银二百两。第二年许国果然金榜题名,尔后飞黄腾达,历仕嘉靖、隆庆、万历三朝,人称许阁老。为了报答当年救命之恩,许国对程爵一家提拔尽至,祖孙三代都在京城做官。许国死后,程爵知恩图报,在一个大旱之年,用以工代赈的方法修成了辛峰塔,借以寄托哀思。辛峰塔是休宁县现存六塔中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座。
节孝坊坐落富溪水口的田畈之间,建于清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为旌表中宪大夫汪以宝之妻程氏节孝而立。史载,汪以宝一直在京城做官,后因病卒于任上,程氏当年只有21岁,竟抚孤守节60年;更难得的是程氏“事姑至孝,姑病,割股和药进之”。节孝坊是榆村七座古牌坊中的惟一幸存者,其环境亦非常优美,南北青山逶迤,绿水环绕,宝塔巍巍,古村在望,春来菜花映衬,秋至稻浪簇拥……,另有一番水口景致的风韵。
水口是徽州古村落结构的一个主要因素,水口文化也是徽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水口者,一方众水总出处也”。人们习惯地把下游方向看做是村庄的入口,即水口。水口距离村内屋舍数百米不等,一般来说,进了水口也就进了该村。榆村、富溪共一个水口,但从辛峰塔下要分两路进村;北面靠山的进榆村,南面沿河而上的进富溪,正应谱牒中“水口两山对峙,河水环匝村境”之言。当年这片长达两华里的水口长满了参天大树,大多是几百年以上树龄的红杨、银杏、苦槠、柳杉和榆树。进村的两条石板路,平整而宽泛,穿林而过,浓荫密匝,不见天日;路亭、庙宇、牌坊、和石桥等水口建筑掩映于林中,显得分外的典雅、幽静,古榆村十景之中就有“凤坞甘泉”、“柳中牌楼”坐落其间。榆村水口整体来看就像是一座公共园林,通过数百年的打造,已成为宗法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族人的观念中,水口的形态主宰着村落的盛衰和安全,也正是这一原因,人们往往对水口的一石、一草、一木都不敢轻举妄动,违者将受到族规的惩处。富溪汪氏是清代宰相曹振镛的外婆家,为了不至于让人坏了风水,曹振镛还特地出资雇了一个退役老兵为富溪水口护林,力求永远达到“绿树村头合”的风水意境。古人旅行经商或做官,返乡时无论官大官小,钱多钱少,一律在塔山下停轿下马,并徒步穿过水口方能进村,否则会被族人视为对祖宗的不敬。
水口如同一道巨大的影壁,把村内村外分隔成两大空间:进了水口密林之中,似乎已是“山穷水尽疑无路”;穿过水口林,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尤其是从北路进村的人,踏着石板路登上江祈山之前,好像到了荒郊野外;及至登顶,建筑恢宏的程氏宗祠就赫然呈现在眼前;往右边的山上走上数步,往东边一看,“马头粉墙青灰瓦,街巷纵横绿水长”,整个古村落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这种效果正是先人所刻意追求的艺术境界。可惜的是,至上个世纪60年代初,这片茂密的水口林,或树老枯死,或人为砍伐,已成一片荒地;至70年代末,整个水口已全部变成稻田和茶园,仅留下一座孤零零的节孝坊与辛峰塔作伴。
榆村有横贯东西的三条长街。后底街又名墩上,古为驿道;中街为住宅区,多为高墙深院;前街又叫廊亭街,属商业区,历史上最为繁华。
廊亭街沿河而建,店铺门面朝南,幢幢相连,一字排开,约有一里多长。店主在各家门前的街道上盖起木亭,且亭亭相连,形成了可以避雨遮阳赏风景的长廊。长廊临河方向的木柱之间设置了栏杆式长靠椅,可坐可卧。
廊亭街的鼎盛时期在民国初年。当时有名有姓的店铺就有50多家,主要经营日用百货、药材、茶叶及土特产,还有典当、轿行、纸扎、饮食服务、金银加工等行业。解放后,合作商店、供销社在四乡八村全面开花,廊亭街也就慢慢地失去了商易中心的地位。
“七桥映月”是古榆村十景之中最为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廊亭街与富溪村隔河相望,架桥相连,笔直的河道流水悠悠,两岸十几个埠头捣衣声声;从上村方坑源到江祈山,解放前这里建有七座木板桥。每逢夏令月圆之夜,村人扶老携幼相继来到灯笼高挑的廊亭街上,或坐在靠椅上聊天,或躺在桥面上乘凉,听流水欢歌,看皓月当空,直到月偏夜深,街上桥上的人们才慢慢散去。20世纪末,木桥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尽管现在有坚固的水泥桥沟通两岸,但却令古韵悠悠的廊亭街大为逊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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