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敞开感觉的帆（组诗）

◎彭 飒

彭飒，生于乐山沙湾，现居四川眉山。自由职业，喜欢以诗歌守候，用阅读走路。有若干诗歌作品与读书随笔发表和获奖。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那走马射鸟的少年杜甫

不悲花落，不羡鸟飞

熬过动荡不安的江湖

熬过半壁江山的半百孤独

只剩一间可以移动星辰的茅屋

阅读越来越深入的黑暗

超过念诵经文的雨声

超过东流的河水一样远去的

向晚。向寒露。向落叶

的现实一样远去的秋风所破歌

素食时刻

语言的粮食无几，与舌尖上混乱的

花瓣平分没有谜底的秋色

与仰望的角度无关

我在豆角酸汤里放上几叶藿香

灶台上并置西红柿、调味品和桑叶水

记着一日三次擦拭皮肤的暗斑

我随手切出的水果拼盘

跳上魔毯，仍在挥舞灯火

比如点燃的某个童年

正在制作诱惑的红苕藤耳环

流水的信徒们

流水的信徒们，穿行彭祖的羊群

吸引每一颗完整的谷粒

虾虎鱼幼崽成群逆河流而上

攀岩一方世外的桃源

狗尾巴花的钓饵，来自于诗歌

的络腮胡和自由的微光

大地漂游，任由天空的梭子

以处女、神明和重逢的方式纺织

我被赋予一根芦花的身体

在秋天，敞开感觉的帆

桂花的唱诗班

桂花的唱诗班如期而至，没有

落下任何一年的新约

能够触摸到诚实和虚伪的琴键

硬生生被打了催情剂

在风的射程里，迷人的花香

拥有一堵墙的厚度

足够屏蔽分岔或决裂的道路

盲从的诗人们，前脚跟踩着后脚跟

在凌晨获得排版的诗

远不及夜间遗失，真正的词

超声检查报告

那些外界听不见的低回声团

僵化成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它的四周散布着血流的信号

一团又一团，像狂奔的火烧云

驶出禁闭的海岸，席卷着途中的

风景，继续燃烧发光

被照亮的每个子宫是自己声音的囚徒

每一次呼吸都能嗅到狭隘的气息

那些一步步恶化，滞留的时光

危险的尺度，如此完整

陌路单程

一张共享卡，怀胎十月，来到

秋天的广场，换了副容颜

我是一只迷途的蝴蝶

此刻，正飞越厚厚的云层

消失了的信筒，没有可投递的柔情

无人识别的刽子手深不可测

靠近的白鸽对此一无所知

又一只渺小的昆虫销声匿迹了

属于卸下面具，熟悉的陌路

两个来回，没有花朵庇护的单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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