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的开放

□金寨宋晓萍

听说思源湖的红梅开了，有同事还拍了照，发了抖音。于是，心里痒痒起来：这赏梅乐事，怎能少了我？我对花是喜爱的，虽不善于种植，却乐得欣赏。

湖在西边，下班后特地绕到西门。尚未走近，一抹抹胭脂红映入眼帘。近处细看，梅树褐色的枝桠上，密匝匝点满了深红的花骨朵，仿佛久埋心底的朱砂痣，一夜间破枝而出。有几粒骨朵鼓胀了满腹的心事，终于忍不住半张了口，把细密的花蕊吐露出来，霎时，一缕幽远古老的芬芳，游丝般弥漫开来。忍不住轻呼一声，拿出手机拍下来发到了朋友圈。友人留言：“这梅花开得不对呀,以前多是正月才开呢！”不对吗？好像是。往年间，红梅多在过年后开放，而彼时多有大雪。天地雪洞一般，唯几枝红梅凛然静立，不发一言，美得令人窒息。而如今，冬意已深，雪花竟是一片也未下，琉璃世界红梅白雪俏娇娃的景象，许久未见了。去年正月里，天气晴得格外好，满枝满桠的红梅疯了般开得满城锦绣。适逢假期，花树下似乎总流连着老老少少的人，赏花，拍照，聊天，聒噪得人心烦。思源湖的红梅自然也开得稠密，然而寂寞，因为湖在校园里，为高高的围墙所围，外人不得走进。然而，我觉得这寂寞恰是它的好处，喧嚣的世间，有时寂寞是一种疗愈。想来红梅也是喜欢这寂寞的吧？可孩子说，未必，红梅也许更愿意有热闹的人群，来欣赏它的盛开呢。那时虽是假期，孩子的体育锻炼并未停止。每天伏案作业之余，我总带他去学校操场跑步，结束后再从西门湖边绕过。正月里的红梅开得勤勉极了，似乎每朵都铆足了劲，誓要把积蓄了一年的风华绽放殆尽，不留一丝余地。孩子看着奋力开放的红梅，常会赞叹几句。红梅盛开了半个月，我们也足足赏了半个月。今日再次伫立梅树边，时节已至隆冬。缀满枝头的红梅，或骨朵饱满，或花开半边，都平和安然，不忧不惧，仿佛自鸿蒙初开以来便这般自得无碍。学校尚未放假，梅树那边隐约有人，大约也是赏梅的。我又想起了孩子那句话。是啊，怎见得红梅只喜欢那少人欣赏的寂寞呢？也许它正想要这赏梅的喧嚣，来慰藉它的无人懂得呢。无论寂寞还是喧嚣，想来只要花开得欢喜，我们赏得喜悦，便都是恰好的绽放吧。

这样想着，打开了朋友圈，在友人留言下回复了一句：若红梅欢喜，这开放就是恰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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