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一种修行

大智慧

唐玉霞  《芜湖日报》副总编辑，芜湖市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历史随笔《她们谋生更谋爱》，长篇历史小说《情断南宋》（合作），参与出版《张孝祥词鉴赏》、《舌尖上的江南》等书。

晚上加班，坐在办公室里，寒意一层一层堆积，夜色也一层一层堆积，堆积成深秋。窗外灯火在寒意与夜色中绽放得久了，渐渐流露出倦意。灯光所及之处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人间喜剧，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忽然想到这一句。这是《非诚勿扰2》里一句很经典的台词，我说的不是相亲节目，而是冯小刚2011年的作品。不知道这句台词是不是王朔的智慧。还有“婚姻的选择就是个错，长久的婚姻是将错就错”，这可以断定版权，典型的王朔式的人生格言。

昨天在夭夭家，闺女系了条围巾，夭夭提了一句，现在就系围巾了？这个小家伙立刻要解开，立刻要脱衣服，立刻我河东狮吼，一屋子人立刻吓了一跳。可怜我的过激反应，可是她有一个弱不禁风的扁桃体啊，根据多年跟她扁桃体斗争的经验，根据已经出现的扁桃体发炎的先兆，高烧、去医院……都虎视眈眈呢。实在是怕了。

江湖子弟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小小的扁桃体，也能让我歇斯底里。

很多人评价说《非诚勿扰2》里李香山濒死之前给自己做的一场告别仪式很有感染力。孙红雷是竭尽所能地表达了，但是我却无动于衷。这场戏除了让葛优彻底地沦为第二男主角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意义。一个坏人的临终忏悔，他得到了所有人的原谅，包括他伤害过的，我觉得更像一场男人的歇斯底里。忽然就记起鲁迅说的，要是他临终也有牧师来问他是不是原谅，他会回答，一个都不原谅。当然，原谅，彼此的互相原谅更有利于制造一个和谐的社会氛围，也更有利于让逝者放心地长眠，让生者安心地继续日子下去。中国人一般都说，你跟个死人较什么劲。如果你不能谅解死者，那这个社会会耻笑你的狭隘恶劣。

何况跟死亡相比，其他一切的一切显得多么地不堪一提。活着就是一种修行。但是在李香山的告别仪式上，大家是被修行了。不得不修行。

我还记得有一年冯小刚写了本《我把青春献给你》，提到当年王朔帮他追徐帆，他在认识徐帆之前就跟王朔是哥们了。相交多年的男人，要么可以为之两肋插刀，当然，要么可以像张伟平将刀插到对方肋上，都知道对方的致命点在哪里。他们的感情是走极端的。比如《非诚勿扰2》，其实是李香山和秦奋；《赵氏孤儿》是程婴和公孙杵臼男人们的戏；《让子弹飞》更不用说了，还不是葛优跟姜文跟周润发们。不是没有爱情，但是绝对不是以爱情为主角。导演们已经修行到一个阶段了。

在《非诚勿扰2》引发舆论的一顿哗然中，冯小刚回答：活着就是一种修行。那么对舆论的误读与忍受都可以笑对。冯小刚的语言里有种既认真又油滑的智慧。你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无论如何正确的话，他说出来，就是多了一些痞气。他其实主张的仍然是主流的道德观价值观，加了些非主流的表达方式，再拔高了一点，让人以为跳起来能够得着。

其实够上了，也是主流社会的果实。这是另一个话题。

我很喜欢这一句，活着就是一种修行，将人生的种种视同一种磨练，视同精神世界成长的助力。见谅见谅，我还是个小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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