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作家刘晓航参加新书讨论会,与我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徐小玉走了。”大庭广众之下我也情不自禁尖叫起来。因为春节后徐国华老师说,徐小玉大概不行了,电话里有气无力地哼哼。我当即打电话到厦门大学,她在那头依然发出爽朗清脆的笑声:“我好得很啊,每周还参加两次学校合唱团活动的。”后来看她博客,3月31日还发文的。于是依然坚信她有顽强的生命力能长命百岁,八天后她却离开了人间。
徐小玉走了,不会再去印《江花报》了。她在芜湖文化馆当编辑时,发表过我的散文与小说,从此成了朋友。这是个洋里洋气带点小资的军官太太,极其富态的大块头却捧着酒杯喝水,踩着高跟鞋拉板车运报纸,穿着花花绿绿的泳衣在镜湖划水,在文革刚刚结束的江城,留下一道道惊世骇俗的风景。
徐小玉走了,她永远离开了厦门大学。尽管父亲是那里的博导,还是《综合英语成语词典》等大型辞书的主编,可她一直工作在外,在芜湖跟安徽电台的《许国璋英语》学起,居然能靠着这调到厦门大学工作。她自知资质不足,又通过一年多的努力,公派自费去美国蒙特瑞国际关系学院学习,最后终于能够登上厦大的讲台。
徐小玉走了,我们再也不能互相“出卖”了。她父亲19岁就翻译了法国洛蒂的《菊子夫人》,22岁就出版了《古国的人们》小说集,也是中国第一个翻译《鲁滨逊漂流记》的作家,与丁玲与胡也频的友谊等,都成为我写《文人的侠义》《丁玲与徐霞村》的素材。作为回报,她也不失时机地把我们的往来写进她的博客。一次参加一个全国笔会,她仪态万方地用悦耳的普通话把我推荐一番,几乎把我捧成“当红明星”。
徐小玉走了,我们再也不能相互“掐架”了。徐李之争,主要为吴禄贞。那是她的外祖父,孙中山的战友,打入清政府担任精锐的六镇统制,辛亥革命中组织燕晋联军起义,任联军大都督。直捣北京前夜,被袁世凯派人刺杀于石家庄时才31岁,孙中山也称之为“盖世之杰”。玉姐不仅邮寄给我好几本资料,还带我拜访了写《吴禄贞》传记的上海教授赵宗颇。然后,邀请我一同创作电视剧。趁暑假,我们聚会在海军基地司令部,她丈夫是司令部留苏的通讯处长,可以免费住招待所。天气奇热,我们在争执中脾气升温:她说要对历史负责,不允许一点点虚构。我说文学创作不是写新闻,必须得艺术加工。合作半月,争吵半月,一集也没写出来,只有分道扬镳。后来,她写出了电视剧《盖世之杰》,却始终找不到资金投拍。我则根据吴禄贞三下延边,从实地勘测到对日斗争,终于保卫了延边领土的一段史料,写成了32万字的历史小说《间岛铁骑》,在《江淮晨报》连载,也成为省文联推荐到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的参评之作。她看后既不表扬也不感谢,一如既往地严格挑剔史料,当然,最不满的还因为写了她外祖父的“风流韵事”。
徐小玉走了,我少了一个良师益友好大姐。她从外祖父那儿继承了豪迈果敢的秉性,又从父亲那儿继承了顽强刚毅的气质。她14岁参军,30多岁学外语,40多岁出国进修,年近50才登上大学讲台——在厦门大学教“对外汉语”。60多岁写出了她父亲的传记《霜叶红于二月花》,70多岁写出了关于外祖父的长篇小说,还在许多报刊杂志留下上百篇文章与900多篇博客,她的文字朴实却严谨,一如她的为人亲切而正直,始终以“生命不息,奋斗不止”身体力行地激励着我。
李幼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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