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啃老” 关键看“内功”

TVB的法庭剧有句经典的台词：法律不外乎人情。意思是说：法律的种种规定，一般都不会超出人类社会的情感之外，基本符合社会的伦理道德和人的思想情感。然而，不是所有道德层面上的标准都能够用明确的法律条文来进行约束，这是因为人类社会的情感总是说不清、道不明，法律的框架，终究还是生硬了些。近日，山东省政府法制办公布了《山东省老年人权益保障条例》征求意见稿，其中针对“啃老”的条款就引起了广泛热议，因为条例规定：有独立生活能力的成年子女要求老年人经济资助的，老年人有权拒绝。

很多人认为，立法禁止恶意“啃老”是小题大做，清官难断家务事，愿不愿意给孩子资助，这是老人自己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中国家庭里，有哪个年轻人敢拍着胸脯说：我从不“啃老”呢？高房价、高物价，没有父母的支持，他们的成家立业之路何来顺畅？就算父子俩为了金钱闹得不可开交，大可通过说服教育和帮助调解的方式来解决，用法律来约束“啃老”，虽然明确保护了老年人的权益，却也把我们最看重的亲情伦理推到了尴尬的境地。

就贯彻执行上来说，立法限制“啃老”也很让人为难。山东省发布的条文虽然清晰明确，可在实际操作中还是难以界定：“有独立生活能力”有怎样的具体标准，是根据子女的年龄、收入还是心智？“啃老”啃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触犯法律？假若一个月1000元是违法，一个月900元就是合规？除了金钱，老人为儿女做家务、带孩子，是不是也在法律保障的范畴？再举一个无聊的例子：要是两位老人观点相左，这案子又该怎么判？在此之前，由法律来规定“常回家看看”，就因为缺乏具体衡量标准而被斥“无用”。亲情孝道是“走心”的，而不是可以放到天平上去称量的，如此，界限分明的法律条文反而失去了它的实践意义。

山东省发布这样的规定，当然不会是头脑发热，这说明社会中因为“啃老”而带来的种种矛盾，已经到了必须加以重视的地步。这些年，“啃老”成为热词，有数据显示，在城市里，有30﹪的年轻人靠“啃老”过活，65﹪的家庭存在“啃老”问题，一些极端的“啃老”案例也引发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山东省的立法之举划出了最后底线，虽惹得热议沸腾，也算是撑起了未雨绸缪的保护伞。

长期以来，我国都是以家庭养老为主，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孩子们被视为唯一希望，父母们被“啃”也是心甘情愿，另一方面，社会的快速进步给年轻人带来了巨大的生存压力：劳动力日趋饱和、421式家庭“亚历山大”，虽然大多数都愿意自力更生，无奈困难重重只能留在父母身边。正处在转型期的中国，只要养老、就业等各项社会保障制度没有完全建立运行，这些矛盾就无法避免和消解。山东立法禁“啃老”，对于保障老年人合法权益、弘扬“尊老爱老”的传统美德有着积极的意义，但想要彻底解决“啃老”问题，单纯的立法这一招还尚显单薄，还需要社会、政府、家庭、学校多方面协力打出“组合拳”，更需要社会经济、文化素质这项关键“内功”的进一步提高。

江帆（芜湖广电生活频道1890栏目制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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