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准备泡脚,这时爸爸一屁股坐在我旁,笑嘻嘻地说:“天冷,我也来”。我无奈地晃动着马尾辫,笑笑。
爸爸脱下他的褐色袜子,将脚伸入水中,水似乎有些烫,迅即爸爸像我一样将脚搭在脚盆边缘。我低下头,兀自看着脚丫、脚背、脚底,白白嫩嫩,细细滑滑的。眼角不由一瞥,却见那对面的脚:疤痕累累,老茧密布,深棕色的,和我有天壤之别。
猛然,爸爸似乎等不及,将脚跟抵在水盆里,沾了点水,轻轻摩挲了几个来回,便要离开。我大抵知道这个中原因——我有洁癖,不想与爸爸的脏脚一起洗,这他早已知道。我很不满地叫道:“这就好了啊?你还没泡热呢。”不料爸爸扬了扬下巴,憨厚地抿抿嘴唇道:“热了,不信你摸摸。”我看见他眼睛“瞪”得很大,眼眶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陷,眶边的“一圈黑”也给他本来蜡黄的面容增添些许憔悴。
我撇撇嘴,有些鄙夷:“才不碰呢,脏死了。”“不脏,你大不了碰脚背,行了吧?”我小心伸出手,贴到爸爸的脚背上,没有爸爸所说的炽热,却感到丝丝冰凉……我盯着他,说道:“再泡会吧。”他执拗地摇摇头,说:“不泡了,我去睡了,你脚可以放进水里了,水温正好,不烫。”
我目送着他上楼,他在楼道拐弯处还撂下一句:“早点睡觉,明早我可不叫你起床,迟到可别怪我……”“睡觉去,你女儿可不需要你扯着嗓子嚎!”我笑笑,将脚探入水中,果然,水温正好。我咬着辫梢将头靠在垫背上,想着爸爸刚才那嘻哈模样,鼻子也不知怎得凉凉的、酸酸的,这样的日子我和他还有多少……
其实我与爸爸真正相识、相处也只有近两年。以前他和妈妈一直成年累月地在外地打工,我只能独自默默在家照顾我自己。
也许,以爱为纽带的亲情,才是世间最珍贵的财富,也是最宝贵的馈赠。
指导教师:刘家亮
芜湖市第四十三中学九(1)班 强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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