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莫邪铸剑遗址位于神山公园风景区内,神山、赤铸山,火炉山、马鞍山都有遗址存在,至今在这一带还散落着淬剑池、试剑石、砥石、铁门槛等诸多遗存。1978年,时任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的侯仁之先生曾亲临这一带考察,经过慎重而细致的考证,侯老最终确认神山就是干将莫邪当年为吴王阖闾铸剑之地。1979年,侯老又在全国政协会议上发言,呼吁保护这一中国乃至世界最早的炼钢遗址。从那时起,干将莫邪铸剑遗址位于芜湖几成定论。1985年,在神山公园入口立铁门槛纪念碑,碑文载:“……据芜湖县志记载,火炉山有大小二座,中有一道‘铁门槛\’,即此处,乃干将造剑设炉遗址,因以为名。铁门槛为诸山入口处,北行里许,神山之巅,有淬剑池、试剑石诸圣迹,供览焉。”
干将与莫邪铸剑故事后被广为流传,充满了传奇色彩。北宋《太平寰宇记》载:“楚干将坟,在(芜湖)县东北九里。”《古今图书集成》也有干将埋在“宣春城北”的记载。古宣春城即汉代芜湖故城,明代芜湖县城东门名为宣春门,即由此而来。清康熙年间编纂的《太平府志》则记载道:“神山在县东北九里,与赤铸相连。《图经》云:“干将淬剑与此,上有磨剑池。”此外,《吴越春秋》《晋书》《列士传》等文献均有记载。后来,1926年10月,鲁迅先生又将这段故事演绎成《铸剑》一文,收入在《故事新编》里。从而使这个多少带有点浪漫色彩的传说家喻户晓。莫邪又作“镆铘”、“莫耶”,或与干将并称“干镆”。
干将莫邪铸剑于芜湖,有许多有力的据证,现略举五条
首先,据《吴越春秋》记载,“干将者,吴人也,与欧冶子同师……”(见《吴越春秋·阖闾内传第四》)请干将铸剑是吴王阖闾(?-前496年),而位于吴国东南面的越国一直以吴国为敌国,公元前496年,吴王阖闾正是死于与越王勾践的战争中,其后,公元前494年3月,新任吴王夫差又将越国打败,将越王勾践带入吴国为仆,成语“卧薪尝胆”就发生在这一时期。试想一下,与吴国有着如此家仇国恨的越王勾践,能让敌国的知名铸剑师,在本国的土地上为敌国的国王铸剑吗?有人会说了,在勾践臣吴的近三年时间内,吴、越已是亲如一家,吴王不是可以命干将在越国铸剑吗?从表面上的确有些道理,但别忘了,请干将铸剑的吴王是阖闾,而不是夫差,因此,干将铸剑之事肯定发生于勾践臣吴之前。综合《春秋左传集解》(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年8月一版一印)、《吴越春秋》(岳麓书社2006年8月一版一印)等文献资料记载,干将铸剑的时间上限应是在阖闾战败越王允常之后,下限应是阖闾再次发动对越国的战争中剑身亡之前,也即公元前510年至公元前496年的这十四年间。正是在这十四年里,吴王阖闾终于将吴国打造成一个超级强国,而阖闾本人也跻身“春秋五霸”的列行。芜湖与莫干山不同,直到公元前496年夫差当上吴王之前,一直处于吴、楚两国的交替统治下,正因如此,芜湖才有“吴头楚尾”之说,但芜湖一地,却从未被越国占领过,而在公元前510年至公元前496年这十四年中,芜湖正处于吴国的绝对统治之下。此外,在这十四年中,吴越两国一直处于一种敌对状态。伍子胥就曾对吴王阖闾谏言:“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因此干将在莫干山铸剑,于情于理皆难以成立。
其次,又有人会说,春秋时期的百越之地,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干将莫邪夫妇偷偷潜入莫干山铸剑,在那个年代,又怎会被外人所知。要说清楚这点,还是回到《吴越春秋》这部书,还是在《阖闾内传第四》这一章节中,“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囊装炭,金铁乃濡,遂以成剑”,三百童女童男在一起,再怎么懂事也不可能像特工般静悄悄的。再想想,这三百个童女童男在“鼓囊装炭”的同时,他们的吃喝拉撒,哪样不得靠人伺候着,因此当时干将莫邪铸剑所动用的人数,肯定远不止区区三百人,如此庞大的一支铸剑大军,想让周围的越国臣民一无所知,无异于天方夜谭。
其三,我们都知道,想要铸剑,首先就得有丰富的优质金属矿藏作基础,莫干山及其附近至今也并没发现此类矿藏的存在,若在此铸剑就得从别处运矿石,而以当时的运力,要想将这些沉重的矿石翻山越岭运抵莫干山,恐怕势比登天还难。而芜湖则不同,芜湖附近冶炼的原料(铁矿石)和辅助材料(石灰石)都非常丰富,而冶铁所需的主要燃料木炭则可以通过青弋江、水阳江就近从皖南山区源源不断地运来,因此芜湖冶炼业很早就闻名遐迩,芜湖境内富含优质铁矿的山头随处可见,而且品种齐备,磁铁矿、锰铁矿等一应俱全,邻近的铜官山、南陵县的铜矿,马鞍山的铁矿,都为干将莫邪在芜湖铸剑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物质基础。
其四,说干将莫邪在芜铸剑,还有出土文物可作旁证。1972年初夏的一天,芜湖市南陵县三里乡吕山村村民在村后挖土平整晒谷场时,挖出一把铜剑,剑身长52厘米,上面阴刻镶嵌篆书两行12个字,字字清晰,笔法雄健苍劲,书体结构严谨。文曰:“攻吾王光,自乍用剑,台战戊人”。这枚吴王光剑现藏安徽省博物馆。铬文中“攻吾王光”就是吴王光,“乍”是为“作”,而“台战戊人”四字,可释为“用来却退刺客”之意。吴王,名光,即阖闾,亦作阖庐,故称此剑为“吴王光剑”。这柄吴王光剑,经过国家和省级文物部门的鉴定,基本可以断定为干将和莫邪为阖闾所铸。它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干将莫邪确实在芜湖为吴王铸过宝剑。
其五,许多来过芜湖的文人墨客均在他们的诗文中明确提及到干将莫邪,北宋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大诗人黄庭坚就曾携家眷隐居在神山、赤铸山一带,时常访古探幽,并写下“读书在赤铸,风雪弥青萝。汲绠愁冰断,树酷怯路蹉。玉峰凝万象,绿萼啄群螺;古剑摩空宇,寒光启太阿。”明代汤显祖当年来芜湖时也曾写有一首《赤铸山》,诗云:“干将昔此铸芙蓉,风雨千年古上松。借问阊门腾虎气,何如江上锁蛟龙!”说的也是干将莫邪在芜湖赤铸山铸剑之事。此外,还有明代王浃的《神山》:“地僻招提静,云凝时雨来,剑池仙迹杳,流水暗生苔。”清代袁昶的《干将试剑泉》:“泉无一日竭,剑有千年锈。唤良工淬治,光腾尚方宿。”至于芜湖的各种地方文献,包括历朝修撰的《芜湖县志》,对干将莫邪在芜湖铸剑一事的详细记载,更是数不胜数。如民国八年修纂的《芜湖县志》就记载道:“干将墓在赤铸山;大小火炉山之间铁门槛相传为干将铸剑时设炉处。”
干将莫邪铸剑遗址的最终确立还须力争
毕竟干将莫邪铸剑已是两千五百年前的事了,厚厚一层尘埃渐渐模糊了历史的本来面目。现在,除了芜湖,全国还有许多地方都在与芜湖争干将莫邪铸剑遗址,尤以浙江莫干山为最。从现有的文献资料来看,莫干山的铸剑传说很可能只是后人的附会之作,但“三人成虎”,铸剑遗址的归属也变得有些模棱两可。举个例子,现在常见的五种版本《吴越春秋》,分别是:江苏古籍出版社1992年4月第二版第三次印刷《吴越春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7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吴越春秋辑校汇考》、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8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江苏地方文献丛书·吴越春秋》、岳麓书社2006年8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吴越春秋校注》和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年5月一版一印《吴越春秋全译》。前三种版《吴越春秋》书中对干将莫邪铸剑一事,只录原文,未做任何注释。岳麓书社与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两本书在“干将作剑”后均有一个简短的注释:“今浙江省西北部有莫干山,传说是干将、莫邪曾在山炼剑而得名。”校注者均为江苏太仓的张觉先生,值得注意的是,张觉先生的这一观点代表了一大批江浙籍学者的观点,在他们不遗余力的宣传下,近几年赞同此观点的专家学者不乏其人。不过,在《搜神记》(中华书局1985年3月版)卷十一“三王墓”的注解中有这样一段话:“本事(指三王墓,编者注)见《太平御览》三四三引《列士传》《太平御览》三六四引《吴越春秋》《列异传》(《列异传》作‘为晋君作剑\’,与此不同。据《太平寰宇记》一0五芜湖县下云:‘楚干将镆铘之子,复父仇。三人以三人头共葬,在宣城县。即芜湖也。\’”写下这段点校文字的汪绍楹先生乃国学大师黄侃的得意门生,他一生没有正式工作,却对传统文化的研究极其深入,长于目录之学,精于校勘,曾为中华书局校点《二十四史·隋书》(与阴法鲁合作)及《搜神记》《搜神后记》《太平广记》《艺文类聚》等书。他的注释与那些道听途说之辈应当有着天壤之别。因此,他为《搜神记》点校中提及芜湖,公允之余,极见其为学之笃实,为人之严谨,这也是芜湖之幸!
此外,郭沫若1959年7月曾在莫干山写过《游莫干山》,共两首,其中第一首全文是:“久识东南有此山,千章修竹翠琅轩。惊看擘画凭劳力,造成乐园在世间。塔山鸢习天宇近,剑池人去水声寒。群峦起伏如沧海,直欲乘风破碧澜。”诗中的“剑池”即指干将莫邪铸剑的淬剑池。以郭沫若当时的身份和地位,这首诗无疑使莫干山的铸剑遗址可信度增大不少。值得庆幸的是,除了郭沫若外,在新中国其他领导人所写的莫干山诗句中,再也未见提及铸剑之事,无论是毛泽东的《七绝·莫干山》,还是陈毅元帅的《莫干山纪游词》都是如此。此外,还有一例,也可从侧面证明莫干山与干将铸剑无关:众所周知,直到今天,国人在称呼夫妻两人姓或名时,依惯例总是男在前女在后,若莫干山果真是干将莫邪铸剑之地,就应该叫干莫山才合常理。
因此,总体来说,在干将莫邪铸剑遗址争夺战中,芜湖无疑是处于相对有利地位的,但这并不足以让我们高枕无忧,所以无论在宣传力度上,还是宣传规模上,我们都要加大力度,让坐落于芜湖神山公园内的这处铸剑遗址成为无可辩驳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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