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我都要去夜市卖烧烤。我喜欢木直街夜市,日子久了对它就有了情感。
夏日的傍晚,太阳还斜斜地倚在敬亭山山顶,摆摊的摊贩们,就早早地来到各处的领地,别看那一小块的地盘,摊贩们常常争得脸红脖子粗。时间久了,就形成了一个规定,谁占的地方早,那块地儿就归谁。日子久了,各自都有了默契,谁也不招惹谁。
卖小百货的、日用品的、应有尽有。你还价他不卖,算了,再便宜一点我就要了。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守着她的小冰箱,盛一杯透心凉的冰葡萄干,喝一口甜丝丝。酒酿汤圆热气腾腾,芝麻汤圆颗颗圆润。用彩色塑料珠编织的玫瑰花,惟妙惟肖,小动物栩栩如生。再往前走,摊主叫着“大盆小盆垃圾桶,看看您要选哪种。”嗓门哄亮,带着些乐呵劲,喊渴了,拿起边上的水杯喝几口,不急不躁。遇到个还价的,犹豫会儿,还是很爽气地成交。银质对戒,小情侣们路过,你试我买,有爱在彼此心中,又管它是金是银。手机贴膜,生意兴隆,一大块木板,摆满了各种型号的手机壳,摊主正细心地为客人手机贴膜,手法娴熟。
吃烧烤,讲究文吃和武吃,所谓文吃,就是讲究吃相,吃得斯文,而武吃则是不计较吃相。夏天,夜市烧烤一营业,常见许多男吃客穿个背心、光着胳膊,尽情地吃肉、喝酒,抄起一瓶啤酒,仰头就朝嘴里倒,只见那喉结有节奏的吞咽,一会儿一瓶酒就见底,这似乎也是吃烧烤最酣畅淋漓的方式。吃烧烤的人们,分为几种。下班时间来的,是把烧烤当晚饭,弄份锅贴或凉面配着;有的在家吃过晚饭,来夜市闲逛,烤几串吃着玩;还有的是从棋牌室或酒吧、KTV玩好过来,这样的客人点起菜绝不含糊,一抓一大把。吃客又分几种,一是淑女们的聚会,女孩穿得青春飞扬,略施粉黛,细声聊天,上个菜拍个图传微信,吃相斯文。情侣们牵手而来,男孩殷勤备至,给女孩买这买那。若是一家三口,男主人喝瓶啤酒,浅斟慢饮,或夫妻俩细声交谈,女人边吃边照看着年幼的孩子。
夜晚,小店门前也很有意思,门前桌椅一字摆开,四处嗡嗡一片。宣城很小,常常这桌吃着吃着,看见那桌有个熟人,或点头微笑、或招手示意,或离桌敬酒,也有的吃着吃着两桌拼在一起。有人起身悄悄来结账,却被告知早被人家抢先付了。回到桌上,啥话也不说,给兄弟把酒倒上,先干为敬。也有结账时,抢着付钱,抢得恨不得要打架……
小城很小,横直不过百里。去年因故曾去上海小住一段时间,每每看到悬挂在窗外的月亮,我都会想起千里之外的宣城,想念小城的夜市。夜市,是这个小城的一角,也让我真正地体会到了我们宣城人的市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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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宣城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