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的魏晋古风
文/王钱蓉
编剧,电影学硕士。曾负责韩寒、安妮宝贝等作家的图书营销与策划,以编剧、制片身份参与《喜羊羊灰太狼》、《地狱十九层》等电影的制作
前几年,老王家修谱。明初自江西迁于合肥之后六百年,子孙后裔尽有两万之众。老王家也有人想研究,迁于合肥之前,也就是明之前的历史,尤其与三槐王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知那边的同族研究如何,反正我是一无所获。
小时候觉得大门对子上的黄鹤白鹅颇为古怪,长大后才知道,原来“风延黄鹤”说的是王姓始祖太子晋驾鹤而去的典故,而“书换白鹅”说的是琅琊王氏王羲之以书换白鹅之美谈。
那日父亲大人给我电话。因为老爸近日电话颇多,也没上心。不料这次真出了大事,老妈不小心把厨房给烧了,老爸隔着电话放声大笑,然后高高兴兴带我妈出门吃东西去了。
把这小段子放上朋友圈,引来赞声一片,有说找老公就要找叔叔这样的,有人说我爸适合大场面。魏宁老师来了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您爸真是很有古风。”
前些时间看《王羲之与魏晋琅琊王氏》,王戎、王衍这家人但凡遇到不想直面的问题,就各种装疯,各种卖傻,真心是醉了。虽然我家世代把王羲之的大白鹅贴在大门上,祠堂对联上明明摆摆写着“两晋家风,三槐世泽”,但除非有铁一般的史实摆在眼前,不然我可不想落下“攀乌衣巷富贵”的坏名声。
可是,我爷我爸我叔真是好有魏晋之风啊。我爷八十岁,时不时开始不认得人不记得事,一家人头皮直炸,群龙无首。我却认定爷爷是装的,他就是懒得和你们多啰嗦。我三叔一辈子无大追求,却过得比谁都逍遥自在,他爱喝酒,养狗,放鸽子。那时修路拆我家祖宅,我三叔搞天搞地,就为了给鸽子一个安置。最后,还是把鸽子放了,无家可归的鸽子在老家上空盘旋数日,数月后,最终散去。立地仰天之我三叔,竟然掉了眼泪。那日只是烧了厨房,倘若真是房子着了,我爸估计还是放声大笑,带着一家人拿美颜相机或者自拍神器,在熊熊大火前,拍个照、合个影。这就是老王家人。六百年世居于合肥德胜门外王马冲的再普通不过的一户人家。老王家,东有赤阑桥因唱Rap出名的姜白石,西有合肥龚,稻香楼主龚鼎孳。和邻居相比,我们家实在普通,普通到世世代代除了在大门口贴着供族人来相认的对联,并无特别之举。然而,他们却完整保留了明以前,或者说更久,追溯到两晋的古风。而事实上,老王家只是合肥人一个小小的缩影,合肥人所以如此传统,恐怕与几百年前的洪武赶散有关,只是那历史太大,大到至今都无法,谈笑间灰飞烟灭地把那段合肥人的历史创伤,举重若轻地说出来。
来生化做护山神
文/舒寒冰
诗人,“梦游”者,护山神,风月商,著有《松花集》、《归无计》等
年过不惑,我离开盘桓十三年的山城,到黄尾工作,转眼已快两年。我奢望自己能活到八十岁,八十年光阴是老天送给我的八十块大洋,供我一生吃喝拉撒,声色犬马,游山玩水,生老病死。
我在黄尾这个小地方,已经用掉了两块大洋,四十分之一时光货币被草草挥霍,像吃了一顿螃蟹。李渔曾感叹吃螃蟹不易,恨自己不能在富产螃蟹的地方做官,又恨自己钱本不多,还得花钱买螃蟹。我现在也有这个心态。我大概是个饕餮的山妖转世,好山好水就是我的螃蟹。在黄尾越久,越恨自己一生不能在好山好水里工作,现在偶然碰到这么个好地方,还得花费自己的光阴,更让我痛心的是,日子过得那样快。
善良的黄尾老乡关心我的前程,我来的时候,大家就说,“大概是镀镀金就要走的”。两年将过,老乡们私下又议论,“这么拼命地干事,只怕呆不久的。”他们哪知我心中的小九九。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在这地方多呆几年,十年,我不嫌长,终老此地,我更喜欢。
某夜,忽然梦见自己对话唐贤刘禹锡,君言巴山楚水凄凉地,我说梦里桃源寄吾身。醒后赋诗留梦中残句,纪念来黄尾两周年:别山丽水彩虹地,梦里桃源寄吾身。我为山民作锦赋,山民认我做亲人。鸡鸣碧野千家过,月照古街两度春。白鸟长歌泉水曲,来生化做护山神。
记得2013年2月5日,我刚被派到黄尾工作,开始“上山下乡”,眼中山高水长,心中喜气洋洋。我“上山下乡”,不是为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祖上三代都是贫困农民,我就是农民的田地里长出的苦瓜,知道土肥地瘦,晓得旱涝冷暖。也不为磨练,青山绿水,草木鱼虫皆是朋友,为什么要把漫游说成奔波?田间地头,男女老少都是亲戚,为什么要把亲朋好友的聚会说成是与群众打成一片?也不为镀金,我若金玉其内,何须镀金?我若败絮其中,镀金何益?山是青碧而永恒的自然,乡是亲切而温暖的民间,上山是回归自然,天人合一,下乡时回归民间,落地生根。我愿在上山下乡中,耗费掉余生的时光。
能帮你实现梦想,是我的荣幸
文/马晶旭
御宅女,为数不多的游戏女策划
记得自小父亲就常在我面前炫耀——我十六岁就赚钱给你奶奶了!每每听他那么说叨,却没有什么言语进行反驳,心里着实困顿了好一阵。直到高一时,恰恰好也是十六岁,第一次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豆腐干作品,拿到了几十元钱。我扬眉吐气地将父母带到了街边的牛肉汤面馆内,油腻的桌子、局促的空间,却处处透着一股子喜气。
“呶,妈!以后你可以跟别人说,我可以让您享福啦!”我挑起一筷子面,骄傲地对母亲说。母亲温婉地笑着,攥紧了我的左手。
和见惯世面的老爸相比,一辈子都是家庭主妇的妈妈,早已和外面的世界严重脱节。那天她忽然问我:那个啃什么鸡,是不是真那么好吃啊?我心里一悸,发现老妈竟然从未吃过洋快餐。隔日,我带了个板栗双层鸡肉堡给她。她老人家咬了一口还是不信里面是栗子和鸡肉。“不如自家烧的板栗烧鸡好吃!”老妈点评到,我只能酸楚地点着头。
这么多年来,每当看到有适合老妈的衣服、首饰,我便会买来送予她,想释放她身上那被压抑的美感。但她每每收到礼物,都会用粗粝的大手细细抚摸它们,如孩童般流露出满心的喜悦,却又说:又乱花钱!为什么不把钱攒起来?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闲暇时,老妈最爱的就是翻弄家里的几本大相册,大多都是父亲四处旅行拍的照片。看着苍茫的草原、浩瀚的大海,老妈的神情便渐渐温柔起来,似是透过了照片穿越到了那些旅游胜地。但,这只是一小会儿,下一秒她又一头钻进油烟四溢的厨房里。
年华,在琐碎的家务事里蹉跎殆尽。
或许,老妈能够接触到的异域风情也只局限于每次旅行归来父亲身上那些沾有异域土壤的脏衣物。浑浊的水从老妈的指缝间留下,滚进水盆内不见了,就如同母亲那些个简单质朴的旅行梦想。
今年元旦,我拽着老妈来到新桥国际机场,把攒了许久的年假一下子花个精光。我们的导游小姐竟没有三寸莲花之舌,也不会说笑话搞气氛,但却让人倍感幸福,因为她就是那本被母亲的手掌摩挲千万遍的旧相册。按图索骥的旅程,别有风味!与其写什么“我想用我N年的青春,换你一次没有顾虑的旅程”,我更愿意让老妈在家翻弄老爸的旅行照时,也能得意地说:“这个地方我曾去过”。能帮老妈实现这个小愿望,我何其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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