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承上启下主李府 ——李鸿章继室夫人赵小莲

□宁业高 李云胜文/图

李府第二代六个男儿中的佼佼者无疑是李鸿章，其人生历程，有研究者做出16个字的概括：少年科举，壮年戎马，中年封疆，晚年洋务。他的功过是非，人们研讨争鸣了许多年，见仁见智，各持其理，这里暂不评议。我们只想问个“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身躯并非高大而体格相当瘦癯的合肥男子之所以具备那般能耐，能有那般作为，获得那般成功，除去血统基因遗传，除去父母严格教诲，若在李鸿章主体之外寻找客观环境元素，那么首先当是他夫人的内助效应。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李鸿章同他父亲李文安一样，总共娶了四房太太。

知道原配夫人周氏的人不多，因为她中年早逝，仅活了40岁，而且膝下唯一一个儿子也夭折了。第三位夫人莫氏倒是生了三个儿子，不过只有李经迈比较有出息，出使过奥地利大臣，后授光禄寺卿，历任江苏、河南、浙江等地按察使。1910年以随员往日本、欧美考察军事，次年署民政部右侍郎，辛亥革命后退居上海。李鸿章还有一位侍妾冬梅。

李氏谱牒和其他文资载述较多的是来自安徽太湖赵府的女孩，这位女孩26岁嫁李鸿章为继室，第二年被封一品夫人，最终获晋一品侯夫人。常言道“夫荣妻贵”，然而，我们认为这也是她超常辛劳和非凡智慧而应得的名分！

这位女孩封号较之婆婆高出一等，再一幸运的是她的姓名被完整地留传下来，她叫赵小莲，在娘家呼小莲，按家族排行称赵八小姐。

她娘家属高门大户，她是三品道员赵畇的二女儿，她祖父是鼎鼎大名的状元赵文楷。全国政协原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著名佛教学者赵朴初即出身于这个家族，论辈分他是赵小莲的侄重孙。

赵小莲自幼聪颖，好学知书，识世情大体。嫁与李鸿章，虽为继室，然鸾凤翱翔，琴瑟和鸣。以婚配角色和身份，与贾府二房贾政偏室赵姨娘类比而稍高，但她治家能力与贡献却远远大于王夫人，堪称李府承上启下的女主人，她厚具孝亲之德，悯世之心，慈善之怀，顾乡之情，相夫教子之才。

赵小莲家教严谨，育子成才。儿子名经述，谱牒上记是李鸿章次子，实际上是李鸿章亲生的长子，因为李鸿章先前无子而从胞弟昭庆膝下将经方过继来，是为长子。经述在父母教导下，自幼刻苦学习，日尽数卷，读史识世，22岁考中第20名举人，第二年以荫生廷试，内用员外郎，赏戴花翎。

1896年，李鸿章奉命出使英、法、俄、德、美各国，特旨令经述随行，加三品衔、充参赞官，随侍父亲出洋数万里。到荷兰，受到热情接待，王太妃还赠宝星一枚。

据记载，李经述自幼孝亲，实属天性纯笃，朝廷特谕，准其列入《国史孝友传》。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孝德是可以外延与拓展的。1891年湖北水灾，1896年，庐州大水，此后，太湖、安徽水灾，他都自捐万金以救济，还倡募二万余金修筑无为江堤。

对于官僚贵族子弟面对天灾人祸能够做到“好施与”这已不易，最为时人后人赞誉的是“经述自奉极俭，夏不葛，冬不裘”，衣着简朴。要特别提示的是，谱牒记载李经述事迹时，一再强调“经述遵生母赵氏之命”、“经述以母遗资”云云，可见他如此厚实的美德是与母亲言传身教直接相关的。

赵小莲常年患有肝病，经年不愈，发起病来剧痛不止。每逢这时，李经述总是衣不解带地服侍在旁，亲尝汤药，无微不至，想方设法为母亲减轻病痛。他到处打听治病良方，有一次听说这种病要用亲生儿子的肉和药以进，病才能治愈。李经述信以为真，真的从自己的手上剪下一块肉来，和进母亲的中药里煎熬，呈送老母。

可惜赵小莲的病并未好转，终于1892年撒手西去了。

李鸿章对赵小莲也是恩爱有加，当年日本首相总共送来四棵望春树，他是分别种在父母和赵小莲的墓地上了。

安徽省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裴章传先生著有长篇小说《李鸿章》，对这位合肥老乡研究得比较透彻。他说在封建社会，即使是一般的士大夫阶层，娶妻纳妾十分平常。赵小莲作为陪伴他时间最长的正室，从感情上讲，应该是最深厚的。

赵小莲据说是女身男相，长得算不上漂亮，但这位太湖望族赵昀之女却是“旺夫相”，她嫁到李家的30年，恰恰是李鸿章在中国政坛上大红大紫的30年，几乎所有的风光都是出现在这期间。并且给李鸿章生了一男二女，其中大女儿李菊耦就是著名女作家张爱玲的奶奶。

赵小莲嫁给李鸿章的时候已经24岁，在那个年代算是老姑娘。但她极有远见，非将才之辈不嫁，抱定即使是给当继室也要嫁入豪门的决心，用今天的眼光看，她挑选的是一只绩优股。我们找到了一张赵小莲与李菊耦的母女合影，她身穿一品夫人的服装，富贵相十足。

赵小莲死后，李鸿章非常悲痛，将她葬在合肥大兴集的南淝河边。周围是广袤的护坟田地，还有许多的树林。这都是为了看护好坟墓置办的坟产。依照合肥地区的旧习惯，租种坟产的人不用交租，只需经常打扫陵园，每年在坟主前来祭祀的时候，伺候一顿茶饭即可。

我们不知道当年赵小莲坟前的两株“望春树”是否是李鸿章亲手所植，但将日本第一任内阁总理大臣所赠送的名贵树木的一半种植在夫人的坟前，可见他对赵小莲恩爱有加。或许他在感叹30年日日夜夜，最终还是劳燕分飞。

李鸿章陈列馆馆长吴胜先生评价说，尽管李鸿章后来又金屋藏娇，现在上海华山路849号的丁香花园过去就是他红颜知己的私家花园。但从封建正统观念出发，赵小莲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李鸿章死后也是和赵小莲合葬在一起。

现在的李鸿章享堂里依照原先的样式，恢复重建了二人的夫妻合葬墓。有游人提出过建议，在墓旁种植两棵“望春树”，游客游玩的时候，还可以聆听这位风云人物的爱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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