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骑上单车去教室,在03级3班全体同学面前作自我介绍,听一位大二的中文系学长教我们唱安师院校歌,了解师院传统。这个斯文秀气的男生大大方方站在讲台上,将和着旋律的歌词从喉唇间送出:“雨打振风塔,风动扬子江。红楼育英才,代代耕耘忙……”他唱得很用心,我们就跟着他后面唱,很快歌声传向窗外,传向广袤的新校区,连沉积的荒土也仿佛有了葱茏的绿意。在中文系的专业课程里,我最感兴趣的是古代文学,不仅因为它是省级重点学科,也因为师资力量最强,有不少治学严谨、学识渊博、儒雅谦和的学者。“从此,就看见许多陌生的先生,听到许多新鲜的讲义。”耳濡目染,心眼俱开。我印象最深的是教先秦文学的胡祥云教授,他四十岁出头,戴一副黑框眼镜,面容清瘦,常穿一件白色短袖衫,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他的课气场十足,解读古代典籍常常是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而且常常有一些独道的论断,介绍新的学术观点,令人耳目一新。比如他解读《战国策》,称之为“一部伟大与卑劣的书”,他说屈原“既有儒家的进取意识,又有法家的革新精神,还有墨家的殉道情怀”。他只教了我们一个多学期,最后一再告诫我们:“即使是文学被边缘化的时代,我们也不要放弃。”后来听说他去北大跟袁行濡先生进修去了,学问大进。毕业这么多年,我还是会有意无意想起他。
那一阵子,我们过得很充实。每天早早起床,不敢睡懒觉,专注地听课,勤奋地记课堂笔记。而夜晚的卧谈会,我们兴奋地谈论着彼此心中的女友形象,有的说要找本科学历的,有的说要看长相,还有的说性格脾气,最后“大锤”总结道:要么是中文系的才女,要么是外语系的美女。说完我们乐了,谈兴更浓,聊到子夜都没有睡意。充实的感觉褪去后,迷茫阵阵袭来。我站在食堂门口,眼前的大块荒土和蒿草依旧,长长的水泥路依旧,校区太空旷了,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蚂蚁在广袤的土地上爬行。
骑着单车穿行校园,身旁的男女成双成对,双栖双飞,柔情蜜意,不由得让人发出“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喟叹。在文学院书香浸润的自习室里,在中文系的文艺晚会上,在教学楼前四季如茵的大草坪上,我总能碰见令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可是,我竟不知道写情书表达我的爱慕,如果被拒绝又该怎么办。自己长得不高也不帅,又没有吸引女孩子的地方。大学是恋爱的季节,我没有收获自己的爱情,只有将恋慕的美好深深埋起来。我也会傻想,如果我会弹吉它该多好,怀抱着吉他,像校园歌手一样,坐在绵软的绿草丛里,迎着夕阳晚风,对着暗恋的女孩唱出自己的真情。
我的大学光阴渐渐变得慵懒和无聊。打球,上网,去图书馆借书,都没有让我有皈依感。我决定关注写作,在文字里找到自我存在的价值。班里有位同学因为现代诗写得好,成了白鲸社的社长,中文系的红人。串门的时候听他讲起自己的写作成果,在哪些期刊发表了,又拿了多少稿费,接触了哪位安庆文化界的名人,参加了什么交流会,收到了哪位作家的赠书。言谈之间,他那由内到外的成就感和自豪感令我艳羡不已。于是,回寝室后,打开方格纸,我暗下决心,也要写出一点名堂来。我趴在书桌上,从最熟悉的足球明星写起,写巴蒂和内德维德,涂涂改改,然后工工整整地誊写在信纸上,交给编辑部,文章在《龙山青年》发表了,虽然只是极其单薄的一张校内报纸,但对我却是极大的鼓励,甚至欣喜若狂。
学业之外,正是从写作开始,我走上了一条自信的人生之路,一直默默地助力着我人生前台的本职工作,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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